夏婕竹微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慢慢走进来的顾怀翼,这才道:“来吧,到我的会客厅去坐坐。”
姬轲峰气得浑身发抖,双眼的怒火都要喷出来烧死唐术刑了。唐术刑却一直点头哈腰跟在夏婕竹身后,和抗战期间那种汉奸没有半点区别。
杀了他吧姬轲峰心中这样想到,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
“你敢动他,我杀你an家,还有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一个不留。”顾怀翼走过姬轲峰身边,看着他的眼神,读出了他的心声,于是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瞬间,姬轲峰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窖,而冰窖之中还有一头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猛兽,他怕顾怀翼,这是他一直掩饰的东西,他知道顾怀翼要杀死自己,比抽烟喝水还要简单。
太渺小了,自己太渺小了。姬轲峰这样想着,但努力维持着先前的模样,跟着前面三人走进楼中,上了转角楼梯,来到了夏婕竹的会客厅之中。
会客厅中十分华丽,但看起来又很混乱,有中国屏风,地上却是日本的榻榻米,墙上还挂着鹿头,右侧有装饰用的壁炉,沙发是皮质的,桌子是欧洲中世纪风格,椅子却是现代的金属风格这会客厅的布置者明显根本不懂什么叫装饰。
“请坐。”夏婕竹率先坐下,唤来了一个警卫给他们三人上茶,又问,“不知道你们三位喜欢喝什么,但是你们是中国人,应该都喜欢喝茶吧所以,我替你们做主了。”
唐术刑立即起身:“谢谢谢谢,夏主任太看得起我们了,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姬轲峰把脑袋别开,不想看唐术刑那副模样。顾怀翼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低声赞扬着是上品好茶。
“三位这次帮助我们扑灭了一场即将烧毁适应区的暴徒火焰,而且是在刚来尚都的第二天,这让我很吃惊,同时也让我看到了三位的忠诚。”夏婕竹说着官方开场白,“所以呢,我很想写报告给上层,让他们准许你们立即进入融合区,可惜的是,你们的举动让适应区的管制者黄钟很感兴趣,他想留下你们辅佐他,帮他打理适应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不知道你们意见如何”
唐术刑放下茶杯,一脸为难的表情:“夏主任,我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能赚很多钱,能有美女陪伴,至于当不当个什么,我真不敢想,那是文化人做的事情,我以前就是个街头混混。”
夏婕竹抬手示意唐术刑不要再说了:“唐先生谦虚了,你们的身手如何在昨天与铁血万字帮的争斗之中已经表现出来了,那不是什么街头混混该有的,过分谦虚就是骄傲,知道吗”
“承蒙夏主任夸奖。”唐术刑立即起身。
“你们愿不愿意去,还是与黄钟大人交谈吧。”夏婕竹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右侧的那扇小门看去,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皮鞋,手指尖还夹着一支香烟的男人出现在那,不过当他出现在那里的瞬间,姬轲峰脸色变了,浑身无力,第二次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窖之中那不是别人,那是余鑫
唐术刑和顾怀翼两人并不吃惊,但唐术刑立即做出了很夸张的动作,站起来,还故意不小心把椅子给撞倒,后退一步慌忙把椅子扶起来,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姬轲峰低下头,慢慢侧脸看着唐术刑,但唐术刑并未看他,看着他的却是一脸嘲讽的顾怀翼。
姬轲峰浑身都是冷汗,双手五指并拢又展开,随后又抓住茶杯,但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他立即将手松开,放在大腿上来回轻轻摩擦,试图擦干净上面的汗水。
顾怀翼靠着椅背,脑袋依然朝向姬轲峰的方向,在桌子下面慢慢举起手来,握成拳头,接着朝着姬轲峰凸出自己的中指。
余鑫慢慢走近桌子,还未站定,警卫立即上前将椅子从桌下轻轻挪出来,余鑫这才坐下来,抽着烟,朝着夏婕竹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抓了一颗盘子中的葡萄剥着他那模样,那神情,和之前那个引导员余鑫完全是两个人
“中国人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哈是同胞”姬轲峰耳边响起昨天遇到余鑫时,他说的那番话,还有那副表情。
“我也是中国人,我叫余鑫这里的人都叫我智慧鑫,我很机灵的我是三位贵宾的引导员。”余鑫的声音在姬轲峰脑子中回荡着,碰撞着,不断重复着那句“我很机灵的”。
“哎呀,我我不知道是您啊”唐术刑继续在那装,继续演,还抬手打着自己的耳光,一副贱人的模样,不断鞠躬,就差没跪下了。
姬轲峰微微回头,神情都恍惚了,脑子中又回荡着就在半小时前,自己在那间屋子中对唐术刑所说的话:“刑二,咱们之间完了,你真的已经变了,无法回头了,现在你什么卑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个杂碎。”
“今天是杂碎,明天是杂碎,你一辈子都只是个小混混,只知道看中利益的杂碎混蛋王八”
姬轲峰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就在此时,余鑫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笑得拍起了桌子,夏婕竹也笑了,顾怀翼也在微笑,唐术刑愣了下,也满脸的赔笑,朝着夏婕竹和余鑫点着头,一副奴才相。
此时,姬轲峰才明白,唐术刑为什么要去“举报”,为什么要当个所谓的“汉奸”这是明摆着的问题。余鑫自己说过,六律管制者之一的黄钟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才现身,而且他敢假装是引导员出现在他们眼前,说明适应区中极少人知道黄钟长什么模样,或许只有夏婕竹等管理层才知道,连下层的士兵、警察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普通的居民。
另外,一个准备了多年,口口声声要武装的人,会那么轻易拖三个刚进入尚都的陌生人入伙一个知道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处死的“党”会不经试探就将他们带去藏身地还让他们见其他人
一个人在适应区混迹多年,熟悉这里的一切,知道防卫军、菁英团和自检局厉害的人,会幼稚到想凭着手中的刀枪棍棒蛮干说是鸡蛋碰石头,还算是赞美,应该说完全就是自己跳进高温焚化炉中
宵禁时间,就在余鑫对唐术刑说出那番话,拍着响亮的马屁时,唐术刑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与姬轲峰,还有其他一些人太不一样了。他从小就生活在母亲与大哥的阴影之中,知道把很多东西挂在脸上,表现出来,只会给自己惹祸,所以他学会了装傻冲愣,学会了掩饰自己,也学会了要假装下贱配合他人的下作行为才能生存。
长大之后职场中的经历,那些普通职员之间的尔虞我诈,让他飞速成长,更不要说其后蹲过监狱,吃过牢饭,与那些黑心黑肠的人共居一室而感悟到的人生道理。
离开监狱,他不得不在穷街陋巷中混迹生存,上当吃亏那是家常便饭,刚出来的时候他即便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可或多或少都被人出卖过,多次被几十个人围堵在小巷之中揍得鼻青脸肿。
他有实力还手吗有但是他得忍,他只是抱着脑袋挨打,还下贱地在那故意喊着:“哎呦喂不要打脸好不好各位爷爷,不要打孙子的脸,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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