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7(2 / 2)

越沧海 无财无能言财 2394 字 2023-10-07

钱惟昱正在贪看穿越千年的隔世美景,轿子却在断桥这边折往葛岭山路上去了。山道艰难,那石阶都是山上寺庙的僧众在建寺的时候一点一点开凿石砌出来的,不过巨辇有十几人抬着,倒也上下自如,不觉颠簸。上了山后,林木愈是茂盛荫凉,浑不似7月余暑,倒真是“城市尚余三伏热,秋光线倒也人家”了。

上了葛岭,在抱朴院附近已经有打前站的择地铺开了席面,摆上了桌案杌子、毛毡地毯。钱弘佐在仰妃和钱惟昱的掺扶下踏出轿帘,马上有亲从都的侍卫上前稳住身形,把钱弘佐掺到主座上。

仰妃挂上面纱坐在钱弘佐身侧服侍,下面左首上席面便是钱惟昱,右手上则是钱弘、钱弘等于钱弘佐同辈的宗室中人。钱惟昱身边的,则是一些内牙军的将校和个别大臣。总的来说,今天只是给钱惟昱送行,不是朝会,列席的不过二十余人,一半多是宗室,还有几个有着使相头衔的重臣。

钱弘佐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年来饮食颇受制约,面前不过冰片虫草鸭、雪梨雪蛤羹、竹荪五味鸽等几味润肺温凉的荤腥,其余都是素菜羹汤。其余宗室诸人也只好随着大王,以清淡饮食为主了。

钱弘佐动筷之后,诸人各自依礼饮食。须臾钱弘佐喝完一小盏虫草鸭羹,也不顾“君子食不语”的礼法,开口对钱惟昱问道:“吾儿,可知今日为何选在此处送行么。”

钱惟昱听了之后,立刻停筷子行礼,自忖父王应该是久不曾游山,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了,而且今生再也见不到自己,故而有此选择。但是这番话定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也就随口找理由猜测了一下。

钱弘佐也不置可否,转向另一边对钱弘、钱弘等几个弟弟等问道:“隆道、文德,你们以为如何”

钱弘、钱弘自然也是不知道的,说了一些臆断的猜测,各自均不切题。

“你们可见到院外那片空地了么对,就是初阳台东面那个山头。寡人前日命人发内帑钱粮,请了前几年在旁边宝石山上修了报国千佛院的僧众匠首勘踏考究,拟建一九层宝塔。僧众匠首等人费时半月,如今已得图样。”

一边说着,钱弘佐身后的侍卫端上来一个长匣,打开之后,露出一副画卷,里面正是用工笔严谨修饰,画了一副宝塔的图样。

“此塔,寡人有意命名为保昱塔,请大德高僧在一旁修院住持,祷告吾儿去唐国为质之行可以安然回返,诸位以为如何啊。”

钱惟昱听了大汗,这这这后世宝石山上有保塔,那是他王叔钱弘二十多年后修的,当时正是南唐已被赵宋所灭、赵匡胤圣旨宣召钱弘去汴京觐见;钱弘内心不安,唯恐被扣押在汴京不得回返,才修了个“保塔”图个吉利。

如今,因为自己要初始南唐当人质,父王居然阴差阳错地提前三十年建议在宝石山上修个“保昱塔”,不知将来王叔钱弘会不会觉得别扭钱惟昱不无恶趣地想道。

不过,钱惟昱怎么想不重要,大王发话问了,宗室诸人自然是没口子地称赞大王和富阳侯父慈子孝,夸奖钱惟昱深明大义、为国不计个人安危,将来必然如何如何

钱惟昱自己都不知道这场饮宴的后半程是如何结束的,至少他自己是被父王的慈爱给感动了,难得地脑子一片空白。宴席散去之后,众人又去钱弘佐选址建塔的地方围观了一番,只见不过筹备了月余,现场已经有工匠在夯土立桩、削岩砌基,整座宝塔的基座尺寸已然可以略见大观。

从宝石山上下来之后,众人沿着城北一路行到武林门,几艘水师的楼船停在大运河码头边,是等着载钱惟昱和他的随行人员走大运河去苏州、随后折入长江、直航金陵的。

该告辞的言语礼节,早已四平八稳、完备到了不能更加完备的程度,钱惟昱也不多说什么,走上先头的一艘楼船,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和吴越国的各种战船也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似乎走上甲板之后,就可以感受到浑身都冒出信心。

站在船头,看着撑篙桨橹齐摇,楼船已经渐渐离岸,众人还在岸上观望送行,钱惟昱站在船尾,用袍服的下摆在甲板上扫了一下,随后双膝跪地,对着钱弘佐磕了三个头。

“父王请恕儿臣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侍奉您终老了。”心中默默念完这句话,钱惟昱咬了咬牙,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就要走上一条不得不暂且装怂的隐忍之路了。

第49章风云变幻

载着钱惟昱去往金陵的船队从武林门码头驶入了京杭大运河,也带着钱惟昱远离了吴越国内部的危机和纷争。

7月份钱惟昱离开之后,过了仅仅不到4个月,他父王钱弘佐没能熬过有一个残酷的严冬,终于因为痨病加重不幸薨逝。遗命其七弟钱弘为镇东军、镇海军节度使,领侍中,袭吴越国王,吴越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回顾钱弘佐短短七八年的执政期间,当初他也是十七八岁当的大王,一开始内部旧臣跋扈、骄兵悍将充塞杭州。随后钱弘佐花了四五年的时间一拉一打,渐渐内黜权臣、慑服悍将,完成了军事和财政的集权。与此同时,钱弘佐任内减税薄赋与民休息、改革募兵粮赐政策让吴越军更有积极性。

在他任期的最后三年,他抓住闽国内乱南唐插手却未能收拾残局的契机,力排众议用水丘昭券、鲍修让等出兵福州,拿下闽北富庶之地,完成最近20多年来吴越国第一次开疆拓土再此前吴越国的开疆拓土,还是武肃王钱建国的时候完成的;而钱弘佐的老爹、文穆王钱元在位的9年多时间里,吴越国还不曾开拓过疆土。钱元在做世子的时候、也就是武肃王晚年时曾经以吴越军主帅的身份带兵开拓过领土,但是他自己做大王的任期内没有完成过拓土

可以说,纵使没有钱惟昱身上蝴蝶效应的出现,没有此后泉州、漳州、汀州等地新的功绩作为点缀,凭借着钱弘佐这辈子本身的功绩,也着实算得上是一个英武有为的君主了。

当然,作为一个诸侯国,钱弘虽然可以给钱弘佐大办丧事极尽哀荣,但是“盖棺定论”的事情还是要奏请中原朝廷的。吴越一方遣使走海路绕道淮河,随后经运河、汴河入黄河,直趋汴京报丧。因为其时吴越已经向南唐交出了质子达成了和平,南唐一方倒也没做出拦截使臣的龌龊事,让吴越使者顺利到达了汴京城。

汴京城里,名义上是二十岁的年轻后汉皇帝刘承佑掌权,实际上则是大将郭威领兵于外养寇自重,权臣史弘肇王章跋扈于内。接到吴越国的报丧使节之后,刘承佑命太常卿张昭议定谥号及神道碑文,最终,确认钱弘佐的谥号为“忠献王”。神道碑文则书其生平“英明果断、权变不测、温柔好礼、恭勤政务、优容下士、洞悉秋毫,佞不敢欺”。神道碑文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