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崤虽然只睡了四个小时,但也很快清醒过来:“我先去洗漱,你要吃点什么?”
黎容半阖着眼,轻蹙着眉,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他摇了摇头:“一会儿要跑操呢,跑完去学校吃吧。”
A大为了督促学生强身健体,要求大一新生每早到操场跑操半小时,每天六点半集合,七点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可以休息吃饭,八点钟准时上课。
岑崤因为有九区的身份,彻底省去了这项麻烦,因为学校知道九区对员工身体素质的要求,远高于绝大多数大学生。
但黎容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班很多人没意识到在张昭和的班级可以多么自由散漫,所以体育委员还是很负责的,每天认认真真记录签到表,向教务主任汇报。
教务主任,刘檀芝。
刘檀芝当然知道他是黎清立和顾浓的儿子,自然也很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
这也是黎容鸽了好几次跑操,而没被教务主任约见的原因。
刘檀芝显然没把他当回事,但也不愿意主动见受害人家属。
再心狠手辣的人,面对被自己坑害却又一无所知的弱者,也会有一瞬间的心虚惭愧。
可这心虚惭愧是有限的,黎容如果肆无忌惮的不去跑操,刘檀芝早晚也要找他麻烦。
黎容不打算招惹是非,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梅江药业上,没工夫跟刘檀芝虚与委蛇。
况且对以前的他来说,六点起床分明是常态。
可等岑崤洗漱完了,黎容还没从床上挪下来。
他只是做到了第一步,掀开被子,让自己从被窝里挣脱出来,然后,他就坐在床上发呆。
岑崤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十五分了。
黎容再不起,就真的赶不上A大跑操了。
他走到床边,躬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平视着黎容的眼睛:“怎么今天这么累?”
黎容嗅到岑崤身上干干净净的水汽和清冽,清醒了几分,于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昨晚明明我没怎么动啊,都是你……我得起来了。”
他蹭到床边,将腿放下床,踩着拖鞋,一咬牙站了起来。
但瞬间就觉得气血上涌,眼前发花,连小腿都软绵绵的。
岑崤也察觉了他的不寻常,伸手摸了摸黎容的脸。
他这才发现,黎容的脸特别烫,还带着不自然的绯红。
黎容也冷静道:“我大概是着凉了。”
长时间睡眠不足,抵抗力难免下降,他的体力毕竟不如岑崤,仗着年轻觉得自己没事,但身体还是给出了警告。
岑崤将他按回床上,拿被子给他裹好:“别起了,跑操不去就不去了,我让三区给你开个实习证明,以后都不用去跑操了。”
黎容抬起手轻拍了岑崤胳膊一下,弯了弯眼睛,嗓音也有些有气无力:“你是巴不得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黎容的脸上很烫,但手指却凉。
岑崤将手搭在黎容的额头上:“我确实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快先量下体温,然后再看看吃药还是去医院。”
黎容眨眨眼,感受了一下:“这个感觉,也就三十八度左右,不用去医院,也不用吃什么药,我休息一天就好。”
他既然能站起来,能冷静思考,说明发烧不严重。
岑崤拿来温度计,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果然温度显示三十八,和黎容预判的一点不差。
岑崤收起温度计,多少放心了些:“我去给你拿冰袋降降温。”
黎容推了推他,又挣扎着撑起身子:“不是今天检测结果出来吗,你快去九区吧,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发个烧而已。”
岑崤突然不想走:“我不去九区也没事,耿安会把结果发给我。”
黎容侧着脑袋,努力抬了抬眼睛:“你不去九区,一会儿我还要去A大呢,今天四节大课,我总不能全翘了,有的老师连我名字都没记住呢。”
岑崤拨开他眼前的碎发,低声道:“不想你这么辛苦。”
黎容忍俊不禁:“这算什么辛苦,你在意我,才觉得辛苦,让别人听见,只会觉得矫情。”
岑崤皱眉,显然不认同黎容的观点:“我的宝贝,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但黎容还是强硬的把岑崤推出去工作了。
A大的课好逃,但九区的工作却不容懈怠。
韩江一直等着抓岑崤的把柄,将杜溟立提携上去。
听说杜溟立已经转变思维,开始策反梅江药业内部的研发人员了。
岑崤出门前,对黎容道:“我尽快回来,你多测测体温,如果温度升高了,我送你去医院。”
黎容点点头,叮嘱道:“结果出来,发我邮箱一份。”
等岑崤走了,黎容顶着冰袋,又缩回被窝里。
虽然发烧不算厉害,但到底是难受的,跑操肯定不能跑了,可他如果不去医院,又没办法拿校医开的病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