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李老师听出了外面是同事张老师的声音。张老师是幼儿园里的体育老师,平时热爱运动,弘二头肌相当发达,李老师每次站在这个肌肉猛男身边,都觉得颇有安全感。

“你……你是人是鬼?”李老师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上下嘴皮子控制不住地颤抖,惊慌地发问。

门外的张老师显然是没想到李老师会问出这么个问题,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半个月前长了痔疮,是我陪你去药房买的药,还有你大学的时候暗恋隔壁系的校花,人家结婚那天你喝了八——”

李老师仿佛被火点着了屁股,慌忙从床上跳起来开门,把屋外毫不留情曝光自己黑历史的恶魔迎进屋:“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你不是鬼了,你再说下去我明天就可以收拾收拾辞职了。”

比起被鬼抓走,李老师更害怕自己得了痔疮的事,还有失恋后买醉,结果喝到了假酒,喝了八瓶都没醉的糗事被楼上楼下的女同事知道。

李老师刚打开门,就见外头的张老师左手菜刀右手折凳,俨然是一副要干架的模样,又被吓了一大跳。

张老师见李老师没出什么事,也没有被胁迫的痕迹,没好气地说:“你刚才叫啥呢,我还以为是有贼进你家门了,怕你出事,抄上家伙就来了。”

李老师指了指不停闪烁的灯,俊秀的脸上写满神神叨叨:“我……我家不干净,灯闪个不停不说,还有东西拍我窗户,我还在纸上看到了那东西的手印!”

张老师有被无语到,毫不留情地拆穿李老师:“……又半夜看鬼片了是吧。”

李老师据理力争:“这次真不是我心理作用,是真的闹鬼。”

张老师冷笑一声,走进李老师的卧室里,一把打开窗户,指着长到他窗户边上,被风吹得时不时拍打到他房间玻璃的树枝问:“这就是你说的鬼?”

李老师见状松了口气,语气讪讪:“……原来是树枝啊。”

张老师作势拍他一巴掌:“这灯都这样了,还不快去买个灯泡来,我给你把灯泡换了。”

李老师:“这灯泡?”

“接触不良。”张老师翻了个大白眼,“你真以为鬼这么闲,没事干来调戏你个要啥没啥的穷鬼啊。”

李老师:“……”有被扎心到。

或许是因为被“穷鬼”二字伤害到,李老师一时间都不怕走黑漆漆的楼道了,很快就从楼下小卖铺里买了个张老师指定的高瓦数灯泡回来。

张老师好人做到底,踩着自己带过来的折凳给李老师换上了灯泡,这灯泡瓦数高,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看不到半点阴影。

李老师正要感谢张老师,就见张老师面带嘲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那张“血手印”,嗤笑一声把手抄报拍在李老师怀里:“一张手抄报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这可太虚了。”

张老师做完了好事,开了嘲讽,不带走一片云彩,啊不对,带走了自己带来的折凳和菜刀离开了。

李老师低下头,查看对方拍到自己怀里的手抄报。

只见上面赫然不是什么流动着的鲜血,只是用红颜料按的手印,没晾干后就竖着放了,导致颜料再次流动,才会看起来像是新鲜的血手印一样。

李老师觉得很淦:“……”

现在的家长可真是的,非用红色按手印,多换几个颜色不行吗?

姓张那小子明天肯定就把这事宣传得整个幼儿园都知道了!

他的一世英名啊!

李老师悲痛万分地打开了手机,点进“大一班家长群”内,十分高情商地发了一条群公告:

请家长们注意一下,以后的亲子作业尽量以营造温馨氛围为主,色彩可以大胆鲜艳一些哈。

公告刚发布,这幅手抄报的创造者——小谷芋的家长便回复了一个收到。

态度坦然万分,丝毫没有怀疑李老师所说的“不温馨,不鲜艳”的手抄报是自己家的作品。

毕竟她家的手抄报主打色可是好看的大红色,哪里不鲜艳啦?

印的更是一家人的手印,哪里不温馨啦?

分明完美契合题目啊这是!

翌日,李老师带着自己挑选好的优秀作品来到了教室内,一一做了表扬,然后将优秀作品粘贴在了教室后面的展示墙上。

至于小谷芋的这幅,李老师还是很欣赏这份创意的,他私底下找到小谷芋,给了他一张新的手抄报纸,让他将手印换成更加绚烂的颜色后重新交上来,再张贴到展示墙上。

小谷芋对于自家的亲子作业可以被展示很是开心,也不纠结要换手掌印颜色的问题,开开心心地带了白纸回到家中说了这事。

却见妈妈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昨天那条群公告说的是我?”

小谷芋懵懵地睁圆眼眸:“?”

……

几天后,容潇上街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她在镇上逛了一大圈,终于将东西买齐了。

镇西边她之前从没有来过,还有点新鲜劲,忍不住目光朝左右多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她忽的瞧见了河畔,柳树下,站着一个神色迷惘,身着白衫的虚弱魂魄。

这魂魄已经呈现出淡淡的虚影,如果不仔细去瞧,甚至完全可以将他忽略在景色之中。

容潇看得出来,这魂魄已经虚弱得几乎没什么神志了,他只是机械地站在柳树下,时不时便重复一遍自己先前做过的举动。

容潇知道,有过缺损的魂魄,便是他这样的,他们会忘记生前大多数的事情,只记得少数几件,并不停地重复着自己仅存的记忆,仿佛想要借此回想起什么。

但实际上,这样的残魂已然不能算是鬼了,他们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基本上只能算是一段有形态的记忆。

他伸出手,抚摸着柳树粗糙的枝干,感叹着什么。

数分钟后,又是一遍。

容潇对这种残魂没什么兴趣,抬起脚便要离开。

谁知就在离开的一瞬间,那残魂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些什么,竟然做出了重复举动外的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