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帆船酒店,陈奕川道:“把滨潭市过去15年,所有福利院的收留名单整理好,尽快给我。”
助理抿着唇,轻轻点头,随后犹豫道:“还是向夫人和二少爷保密。”
陈奕川:“嗯。”
四十分钟后的帆船酒店大厅,程梵缓缓走进。来到前台,他选择手机支付,因为可以刷额度。
等待支付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程梵,你怎么在这里。”项枝来到他身后,“崇砚呢?”
程梵没多言:“就我自己。”
项枝见他用借的额度支付,又带着猫拖着行李箱,瞬间明白过来。他手臂倚着前台,笑着:“和崇砚吵架了?”
程梵拿着房卡,没理睬他,抱着墨墨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项枝追上劝导:“你不会离家出走了吧?夫夫哪有隔夜仇,明天我让崇砚给你赔罪。”
程梵走进电梯:“不用劳烦。”
—
与此同时,谢家二楼,谢崇砚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言不发。
本想和他一起来哄人的谢昱臣见到人去楼空的景象神色踌躇。床上压着的黑卡,是谢崇砚给堂嫂用的,看样子堂嫂这次很生气。
他大气不敢出,小声抬头:“堂哥,我们要不要去先找堂嫂。”
谢崇砚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叠整齐的被褥上,问道:“陈叔,他什么时候走的。”
陈叔一脸愧色:“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我当时在花圃干活。”
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摆得很整齐,沙发上谢崇砚送给程梵的衣服,叠好摆放,屋里的一切,好像还原回程梵入住前的模样。
谢昱臣很着急:“堂哥,都是我不好,非得带着嫂子去公司,才让他吃醋了。”
路上,谢昱臣分析半天,最终得出程梵吃醋的猜测。
谢崇砚始终沉默,双手插在口袋里,镜片下眼神未明,看着程梵今晚抱着的陶器盒子。
他的手掌落在沙发背上,顺势坐下,交叠着双腿,似乎在纠结。
这时,他的手机微信亮了。
点开一看,是来自项枝的微信图片:崇砚,我看见程梵入住帆船酒店,付款刷的花呗,你们是吵架了吗?
谢崇砚盯着这段文字,回复:“他怎么样,安全吗?”
项枝:“当然安全,这会儿应该抱着猫上楼了,回头我把他的房间号给你。”
谢崇砚没再回复,将手机关上扔在一旁,低声说:“程梵在帆船酒店,是安全的。”
谢昱臣舒了口气:“那就好,我们去接堂嫂吧。”
谢崇砚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思索片刻:“你先回家。”
“为什么啊?”程梵和谢崇砚吵架,谢昱臣已经很愧疚了,眼下谢崇砚不愿意去接程梵,他有些费解,“堂嫂就是吃醋误会南初了,你解释一下不就行了。”
陈叔也面露忧色,凝视着谢崇砚。
谢崇砚声音很轻:“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回去吧。”
“这!”谢昱臣藏着怨气看他一眼,心道活该他没媳妇,随后不情不愿离开。
“陈叔,您也去休息吧。”谢崇砚道:“我自己在这里呆会儿。”
陈叔看着他:“有事您叫我。”
房间里只剩下谢崇砚,他微微躬身,双手叉在一起,想了很多事情。
比如,程梵真的是因为王南初生气吗?还是因为离婚协议的事情?
可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在谢崇砚能理解的范围。
如果因为这两件事生气,那么是不是说明程梵喜欢自己?
他想起他妈妈忌日那夜,他喝得很醉。大概因为程梵赠他信纸上那段经文的缘故,他当晚想开了。
他或许不应该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八岁那年的事情。
接下来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程梵应该来到酒窖。
接下来的记忆,跳到第二天清晨。
他搂着程梵,在沙发上醒来。
他现在还记得清晨程梵躺在他怀里的样子,整个人很干净,呼吸均匀绵长,还有一点乖。
他不记得那晚是不是自己主动抱着程梵,但他作为年长的一方,发生这种事,他要负主要责任。
如果因为那晚的事,让程梵喜欢他,那么他应该和程梵说清楚,并郑重道歉。
叹息间,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花圃。清明节,百合在丰沃的泥土里,开得正盛。
这让他又想起那天清晨,程梵干净白皙的皮肤。程梵的骨架很小,蜷缩在他的怀里,睡觉时纤长的睫毛轻轻浮动,黑发细软光滑,蹭着他的脖颈。
目光移动,他发现物理笔记中的那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