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安完全不敢去看谢崇砚的眼睛,局促地攥着拳,眼眶倏地泛着红血丝,无措低着头。
项枝和林羽潭站在屋门口,不忘唏嘘:“崇砚估计从出生都没被人diss过野男人。”
“回答我的问题。”
走到程梵身边,谢崇砚声音冷到极致,强制的语气让程安有种必须回答的恐惧感。
良久,他用蚊子般的声音回:“抱歉,我口不择言。”
谢崇砚冷漠一撇:“你的口不择言,损害的是程梵和我的名誉,责任是由你承担,还是由程家承担。”
程安害怕得要命,他唯恐谢崇砚去找程母,这样他半年的零花钱都会被管制。
“对不起,请你看在我是程梵哥哥的份上,原谅我。”程安说话声音微颤,顾不得颜面,低头求饶。
程梵嘲笑:“你刚才羞辱我的时候,可没把自己当我哥哥。”
程安躬着头,手指握成拳头:“小梵,你就原谅我吧,是我不对。”
程梵冷冷避开目光。
谢崇砚扫了眼其他人,大家连忙凑过来和程梵低头认错。
“对不起程梵,是我嘴贱。”
“我们不好,抱歉啊程梵。”
谢崇砚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一群十九二十的孩子就轻易翻篇,他询问程梵:“原谅他们吗?可以不原谅。”
最后一句,令程梵目光微怔。他侧头望着谢崇砚,抿着唇:“不原谅。”
谢崇砚:“好,我会和他们的父母兄长解决这件事。”
一听说要被告家长,这群富二代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程安的眼神充满嫌弃和抱怨。
谢崇砚看着程梵:“我们走。”
程梵点头起身。
走出这间包厢之前,谢崇砚侧头,留给程安一段话。
“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想和谢家联姻,至少照照镜子,认清自己。”
谢崇砚等人离开后,剩下富二代们晦气地瞪着程安,骂骂咧咧相继回家。
走廊里,程梵跟在谢崇砚身后,盯着他的背影。
简单的休闲套装,并不像是从机场直接过来参加聚会。
这时,项枝朝谢崇砚道:“别生气,就是一帮兔崽子。”
李乾附和:“是我没招待好你,本想着你回国两天了,替你祛乏,谁料遇到这么一帮晦气的人。”
程梵脚步渐渐变缓。
谢崇砚回国两天了么。
可是他并没有像陈叔说得那样,会先回家休息。
重生前的遭遇让他异常敏感,表面骄矜傲气,实际内心带着他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自卑。
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谢家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才让谢崇砚回国后不愿回家?
那不同之处,便是家里有他吧。
手指的疼痛并不剧烈,血已经凝固。
程梵攥着受伤的手指,掩着郁色。
他最近好像太得意忘形,把谢家当成了自己的家,甚至还向谢崇砚请求,在家里设计专属舞蹈室。
明明两人说好事成之后便离婚,他这么做,确实给谢崇砚造成困扰。
他差点忘记,他从来没有家。
走廊里灯光幽暗,程梵垂着头,碎发挡在额前,遮住眼睛。
他不愿再成为让人嫌弃的对象,如果给别人带来不便,他宁可离开。
这时,谢崇砚察觉程梵没跟上,扭头唤他:“程梵。”
程梵缓缓走到他身边,抬起头直视着他:“其实,如果我在谢家住给你造成困扰,我可以搬到外面。”
谢崇砚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看着程梵那委屈且强撑骄傲的模样,声音波澜不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梵吐了口气:“就是字面意思,这样你就不用出差回国两天都不回家,只是为了避开我。”
说完,他无意抽出受伤的手指擦了下眼角,“我马上就搬走。”
不明所以的方裕臣见程梵跑了,嚷嚷:“堂嫂,你上哪儿去?”
项枝观望了一切,在背后问:“怎么了?吵架了?”
谢崇砚凝着眉眼,给在车上等他的秘书打电话,“程梵跑出去了,你去送他回家。”
撂下手机,他淡淡道:“回国没告诉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