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我停下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那道深渊深邃的像是无底的空洞,人掉下去,没有生还的希望。我不想再去寻找小九红,我不愿看到她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这样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我看不到她的尸体,还可以在内心最深处幻想着,她还活着,她没有死。
我们一路走,一路停,回到了大河滩。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重新回到这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河滩时,我突然觉得它有些陌生,恍如隔世。
两个人慢慢走在河滩边的路上,身后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一辆拉满了粮食的马车呼啸而来。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没有康复,失去了神通,再也不可能和以前那样灵动机敏。身子一滞,动作慢了,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车硬生生转了个弯,几乎贴着我和苗玉唰的冲了过去。
“龟孙!没长眼睛,作死哩!”赶车的汉子在车上站立不稳,差点摔下来,等到马车恢复平衡的时候,他扬着鞭子回过头,唾沫星子乱喷,破口大骂。
“你!”苗玉的眼睛睁圆了,怒气冲顶,拖着虚弱的身体就想追过去。
“算了。”我拉住她,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轻轻叹了口气:“不和他计较。”
“为什么!”苗玉满心不甘,她的身份非凡,在九黎就像众星拱月的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你拼了命才保住这条河,保住这条河,为的就是成千上万个这样的人!他凭什么骂你!”
“不用希望所有人都懂你,那只是痴想。”我抱着苗玉,道:“做你自己,已经足够。”
我们两个一路走着,寻找到了弥勒他们,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等我遍体鳞伤回到这片河滩的时候,七门上下欢欣鼓舞。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我却默然无语。
“近水,结束了,总算是结束了。”弥勒兴高采烈,和金大少一前一后把我抬起来:“我们的子孙后代,终于可以摆脱这道枷锁,正正经经的过日子......”
我说不出话,抬头看看天空,湛蓝的天际中,我能看到那一张张带着笑容却已经逝去的脸庞。
庞大,孙神通,太爷,爷爷,大头佛,仲虎......不论过去的是非恩怨,为大河而亡,皆是英雄。
河滩似乎是平静了,九黎崩散,圣域覆灭,三十六旁门再没有人敢触碰七门。我安静的养伤,身体中的破运神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滋养,神胎出世平息大河,才是事情真正终结的时候。
蛰伏的日子有些枯燥,但那种枯燥中又有一种我极度渴望的平淡和平凡。回到大河滩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小伤康复,骨头也长的差不多,可以正常行动,只是苗玉的身子一直不好,在九黎受的重创勉强复原,又被天雷劈了一下,她受的伤都不是普通的伤,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她很虚弱,懒洋洋的没有力气,我很心疼,让人去松树岭请来张龙虎。张龙虎精通外家丹方,但是看了看苗玉,等转身的时候,眉头已经紧皱,拉着我出了屋子。
“不太好。”张龙虎捻着胡子道:“两次重创,伤了她的根本元气,我怕......”
“怕什么!”我的心一下就被揪紧了,忍不住抓着张龙虎的袖子追问道:“怕什么!?”
“这几年是不会有事的,只是大限肯定早于常人。”张龙虎道:“尽力好好养她吧,没准,多活几年,会有什么奇迹。”
我转过头,透过半开的门,我能看到苗玉懒懒的躺在床上,一阵猛烈的咳嗽,白皙的脸庞顿时飘起了血红的红晕。她也透过门缝看着我,硬生生止住咳声,嫣然一笑。我感觉脚步有些虚浮,慢慢的走回屋子,抹掉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说什么?”
“他说,你的伤重,要安心调理,这是大河滩有名的龙虎真人,精通道家丹术,还有赛华佗,咱们什么神药都能配出来,你好好养着,用不了多久,身子就好了......”
“我信你。”苗玉甜甜笑着,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我守在她身边,无声无息间,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朝下滑落。
本来,我们都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到时机成熟时,一切都会按照预想进展。但是几天之后,弥勒和金大少出去采买粮食还有其它用品,我们的行踪不定,采买是很正常的事,可两个人出去了五六天时间,还是没有回来。我有些心慌,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在全力保证破运神胎脱体平河,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不会一去不回。
我托沙帮的人在河道上打听,过了两天,韩成叫人过来传话,他们没有打听到弥勒和金大少的下落,但是河滩这几天明显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