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一向可好”
“托门主洪福,还算不错”
楚天轻笑:“前辈料事如神,端坐屋前特意等候晚辈。至今想来,前辈精研易理,断天定数,堪透凡尘,确令晚辈佩服。”
卜无奇神情淡然,但看素素与茜儿的神色仍有些讶然。轻捋银须,道:“门主此言并非完全。精研易理固然有诸多好处,但堪透世事,却只在心中。予夺予取,予给予求,尽皆在定数之中。若是知天知地,知生知死,再看人间百态,几如明镜一般。名也、利也、求也、贪也,俱乃人之本性,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看世间之事,几如洞若观火,何足道哉”
楚天轻笑,道:“前辈此言确令楚某汗颜。人之一生,恰似白驹过隙,有如电光朝露,转瞬即逝。楚某始终难以割舍尘俗,芸芸众生皆非神明,唯愿乾坤清朗,天下清明,即便生如电光朝露,亦要精彩纷呈不知前辈知我心否”
卜无奇静静地看着楚天,轻轻摇头,旋即,颌首道:“门主之意老朽焉能不知老朽前番曾言,值此乱世,正是门主用武之时。而今,老朽夜观天象,紫薇星宿隐隐有股神光,若老朽猜想不错,当是门主大展宏图之兆。若门主预谋在先、智机在握、妥善筹划,则江湖可定,大事可成。”
楚天神情一怔,笑道:“前辈胸怀天地,晚辈怎能望其项背。前辈一番金玉良言,深含奥理,晚辈自当谨记此来本欲求教江湖琐事,但前辈括囊乾坤之胸襟,俯瞰宇宙之眼界,晚辈岂敢再行造次。既济之机,未济之变,有常而无恒。楚某获益非浅,不虚此行”
卜无奇手捻银须,目光殷殷,缓缓道:“门主悟性无人能及,老朽佩服世间万事盈不可久,战龙于野,其道穷也;数穷则变,不若守中。紫薇神光初现,吉星耀庭,贞吉天象征兆,实乃元亨之时。利见门主,或跃在渊,无咎。其后,一飞冲天,天下可定”
楚天淡淡地笑笑,诚挚道:“前辈之言令晚辈顿开茅塞,豁然开朗。听前辈一席良言,胜读万卷经籍。”
卜无奇笑道:“门主过谦了,老朽只是胡诌几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江湖纷乱,凡事须顺势而行。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几句胡言若是入得门主法耳,老朽倍感欣慰之至。”
楚天笑道:“呵呵三年之期太过长远,前辈深意乃是顺应以时,筹划万全,晚辈自当谨记。”
卜无奇轻轻颌首,看着二女娇美的姿容,又道:“多日不见,门主及各位姑娘姑娘怎地如此年轻,几如少年少女一般,不知门主是否窥得仙法”
楚天诡秘一笑,道:“前辈洞明世事,知天知地,当知无极之始,混沌初开,阴阳相成,复归天地之自然之道,哈哈”
听了楚天之语,卜无奇亦是含笑不语。二人语含玄机,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天平静地看着卜无奇,面上淡然。清澈的双眸,深邃如潭,似能装载天地。如幻如梦的面容隐含无法言喻的飘渺。卜无奇怔怔出神,旋即,面现柔婉之色。心神颤动之下,心中暗自惊佩楚天之悟性,武功浩瀚如海,悟力更胜常人。
楚天慢慢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抱拳致意,默默地看一眼卜无奇。随即,神态悠然,步履轻盈,安详而去。
卜无奇只是平静地看着楚天离去,既未起身,亦未言语。心神犹如一泓清潭,一种难以名状的空明,充斥身心,幻化在宇宙之中。
自见到卜无奇始,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见楚天离去,素素与茜儿相互对视,便默默地跟随在后。片刻,三人出了山林。楚天心情舒畅,仍是悠闲地向前走着,心中思虑卜无奇话语,愈想愈觉得心神澄明。
茜儿见楚天同卜无奇只言说几句,便自顾离开,甚感纳闷,紧走几步,问道:“老爷,看卜无奇犹如仙人一般,定是知晓天下大事。老爷怎地只说了几句,便自行离开,何不多言几句”
楚天看一眼素素,怅然道:“傻丫头灵智未开,情有可原。适才,卜无奇已将天下大事说得极为透彻,一语道破天机智机、玄机、天机,说来奥妙晦涩,其理却异常浅显。世间其术繁多,亦只为图谋欲、色、食、情等,知人之本,知天之数,还有何事不能堪透,又何愁行事无方”
素素展颜一笑,叹声道:“老爷说得极是世间之事,其理只有名利、死亡而已。若善加利诱,死可变生。逆常而为,其生若死”
茜儿听二人说话,如坠雾中。听了半天,亦未听得明白,不由娇声道:“老爷,你等勿再言说甚么知人、知天。此际已过饭时,卜无奇又未留我等用饭,不知将往何处”
楚天笑道:“不知老七有何主意”
素素笑道:“老爷,几大庄派因有家业方才固守不出。而老爷出道之际,孤身一人,自在逍遥。所谓无事一身轻,便是老爷昔日境况。而今,烈阳家大业大,责任在身,老爷自是有些担心顾虑,从而瞻前顾后,束手束脚。若是神剑门及天幻宫等高手飘游江湖,我等亦是一筹莫展,追剿起来便极为困难。只是这些人物基业在身,断不会抛家舍业。如此,我等只可全力逐个剿杀几大门派高手便可,其余之人当不会掀起多大风浪,不知老爷以为然否”
茜儿道:“若是其他门派也做如此想,那我等又将如何”
“哈哈”楚天大笑:“若依老七所言,其他门派亦是如此,岂不正对我等心意,省得费心寻找只是如何能吸引各大门派高手尽出,这却是难办之事”
素素与茜儿顿感无奈,素素道:“虽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但亦不可强求。刻意而为而不得,无意为之而自来。顺其自然,随意而为,亦是不为而为之道。”
楚天笑道:“便依老七所言,我等自管逍遥”楚天三人无事,均已本来面目,取道商州,径向长安,直奔平阳府蒲州。
太乙山。
郑家庄,屋宇坍塌,满目疮痍,蒿草丛生,破败不堪。早年,房舍鳞次栉比,雕梁画栋,辉煌气派,而今之惨景令人唏嘘不已。
庄后,高高突起的小山,立着一块巨石,两面光秃,乃是一块无字碑。碑前,散落着已经风蚀干瘪的祭品。
楚天三人沿路而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郑家庄。虽有部分江湖武林人物以及登徒子跟随在后,但到了太乙山左近,俱都渐渐散去。或许是不愿看到山庄的惨景以及招惹麻烦。
楚天在山庄内仔细地探查一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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