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虚无
蓦然。
咕噜一声,站在水行主身旁的一个黑衣人,头颅一歪,旋即,身子颓然倒地。当啷一声,弯刀掉落在地,声音清脆而刺耳。
水行主与坎档主一动不动,好似凝固一般,沉稳得令人可怕。不愧是数十年神出鬼没,令江湖感到恐惧的追魂堂。又是咕噜一声,一个黑衣人在身旁倒下。水行主慢慢转头,轻得似乎看不出转动。
楚天忍不住自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几日来的辛苦终于得到了回报,几天几夜的功夫终于换来丰厚的结果。上层石洞,三四十名黑衣人仅仅逃出五六人。兑档主在毫无防备之下,便被楚天以重手法击毙当场,甚至连喊叫都不曾发出。
包括楚天在内,俱都是黑衣蒙面,万穴夺魂大法之下,看不出哪个是凶手,只是倏然感觉四面八方都隐约回荡着夺命的劲气。灰暗的石洞内,分不清敌我,在击毙十几名黑衣人后,余下之人没命也似的分头向两端的出口奔去。
楚天顾不了左右,只是选择一处出口,尽数将黑衣人击毙。此际,通往上层石洞的石阶,流下一缕缕血水,在灰暗的灯光中显得黑红恐怖,血水流过棚架,流过脚下,留下的众黑衣人好似凝固了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弯刀衬着灯光泛着惨厉的寒光,凝立的身形,在鲜血中好似成了地狱的鬼魂。石洞内,到处飘荡着湿气与血气,长久不见天光的杀手,已成了真正的魔鬼,只不过人人惊畏恐惧,即将变成一群死鬼
底层石洞中伫立着百十余的黑衣人,楚天暗暗估量原来所探查到的结果。若是加上石洞上层已经毙命的三四十个黑衣人,总计有一百四十多人,仍是少了十数个。是否估计不准,抑或是仍在江湖某个角落。但,这已是最好的结果。若是没了行主与档主,追魂堂便将彻底地从江湖上消失,成了江湖武林的过往云烟。
楚天看着五六丈外,仍在凝神伫立的水行主与坎档主。这身装束,以及余下的这些黑衣人,显然是代表了惯于在沼泽湖泊中行事。但黑衣人却选择了此山,远离沼泽水系,命该当绝
咕噜一声,又一个黑衣人倒地。水行主与坎档主仍未探查出敌人究竟在何方。在上古神功之下,真气所走的路线已超脱武功的限制,变得曲折飘渺,任意在黑衣人群中无声无息地穿行。
接着,一个个黑衣人倒下,须臾之间,底层石洞地面,已然躺下二十余个黑衣人。在灰暗无声的石洞中,显得极其诡异。仍然站立的黑衣人,身躯已经颤抖,刀光在颤晃,整个石洞弥漫着无限的恐惧。
随即,在一片恐惧的低声呼喝里,众多黑衣人再也无法承受悄然来临的死亡,一两个人向上冲去,紧接着便是蜂拥而上。但涌到通往出口石阶前的十几个黑衣人,仅仅跑出几丈远近,便一个个相继扑倒在地,横尸在石阶边缘,堆成了小山般的尸堆。
血,顺着尸堆底部,一股股、一片片地涌了出来。石洞中的场景恐怖至极,诡异万端,骇人听闻。
“水行主,敌人就在我等身边,分头遁走吧”终于,坎档主再也忍不住惨烈的场面,语气急迫地道。
水行主身躯一震,而众多黑衣人不由发出一声低沉的惊呼。一个黑衣人哆嗦了一下,无比惊恐地吼道:“行主走吧不然追魂堂便真的完了”
水行主身子微微颤动一下。鹰枭般的双眸之中,饱含不甘、无奈、绝望与一丝恐惧。沉声道:“此际遁走,恐怕进出口均已被贼人封住,欲要冲出,其后果难以估量。上层的兑组人马恐怕已经全部毙命。”说罢,怒吼一声:“是哪路人马袭杀我追魂堂,快快滚出来”
水行主吼声刚落,又是数声闷哼,七八个黑衣人转瞬间便相继倒在地面。这种连敌人都未看清,众多人马死得不明不白的诡异之事,或许只有追魂堂人马能够在隐秘状态下施展出来。而今,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残酷,却降临到专以秘密行事的追魂堂人马身上。
石洞底层中,百十余黑衣人已然躺下近半。水行主迅速估量,再也难以沉得住气,与其冲出而死,亦比莫名其妙的死亡来得好些。在思虑的当口,又有两个黑衣人倒下,水行主不由狂吼一声:“分头,杀”
声落,水行主与坎档主身形一闪,二人倏然一分,疾速向进口与出口冲去。楚天微一怔神,身影倏晃,紧随众黑衣人驰向进口处。而身形掠过之处,黑衣人便一个个地翻滚跌到,待到了进口处之时,仅剩下五六个黑衣人与水行主。
第391章
水行主正奋力向前扑去,紧急中回头一看,不由亡魂皆冒。仅仅在转瞬之间,身后的黑衣人已死去二十余人。正当其怔神之际,顿觉丝丝劲气已经及体,水行主心神大震,急忙向进口旁疾掠。水行主刚刚躲过,紧随其后的黑衣人又躺下了三个。
水行主侧身疾飘,饶是躲得神速,却仍被劲气穿透了左臂及肋下。惊恐之时,便见进口处,已然站立一个黑衣人,双目犹如深渊,浩瀚无边。凝视着石洞内仍在奔跑的黑衣人。
水行主见此,心中无比惊骇,此人功力怎地如此之高尽管使出平生武功,却仍无法抵挡那无孔不入的劲气。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惊恐地站在水行主身边,茫然恐惧的双目齐齐注视着楚天。而逃向上层出口的黑衣人又折返而回五六个,待跑到近前之际,急忙煞住身形。
水行主疾点几处穴道,暂时止住流血。双目泛着惨厉与凶狠的光芒,恶狼般凶恶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楚天。除了看出双目的深邃,再难看出其他任何东西。
“你是何人”水行主恐怕是担心耗费力气,问话简短而狞厉。
楚天轻轻招手,哗啦一下,棚架便已倒塌。手指轻轻弹动两下,便见那倒塌的棚架忽然冒出一道火花,旋即,火苗升腾。转瞬,火势渐起,不一刻,石洞在火光中被照得通亮。
看着楚天凌空击物并以真气点燃棚架的这一手玄奥的武功,水行主已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但长久养成的狠戾心性,却始终显现在凶恶的双眸之中。
楚天缓缓伸手,手指弹动之下,黑衣及蒙面巾一件件飞向火堆。少年般奇幻的面容,颀长修伟的身躯,在火光中拖拽着一道巨大暗影,映衬着卓然的身躯,犹如来自天外的神灵。
而语音更是飘渺得如同拘魂的魔灵,在石洞中每一处空间飘荡:“追魂堂肆虐江湖几十年,尤以几年以来,协助范家庄及若干庄派围剿杀神为烈。现如今,只剩你等残余,楚某可以断言,今日之后,追魂堂将永远在江湖上消失但”
楚天刚说到此处,仅剩的几个黑衣人不由一阵惊呼。在鬼王谷,追魂堂老巢被烈阳门剿灭,所幸的是,水行组及两个杀手组在外未归,方才逃过一劫。随后,不得不四处隐蔽躲藏,但仍无法逃脱被发现剿灭的一日。
乍听面前之人便是日夜防备的杀神楚天,许是长久以来加倍防范,心理上已经产生并凝固了深深的烙印与恐惧,听闻之下,忽然感到死神已经来临。
水行主浑身一震,狞厉道:“小贼,今日之事或许早晚会到。但若论起肆虐二字,现今天下即便加起来亦不如烈阳之血腥。追魂堂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
“哈哈”楚天一声大笑,毫无情感地道:“行主说得不错,楚某并未过多责怪追魂堂之手段。追魂堂追杀他人,楚某或许不予理会,但楚某只记得追魂堂人马追杀楚某,几乎令我葬身荒野之种种行径。”
说罢,未等水行主开口又道:“楚某今日善心大发,若是你等告知楚某昔年几桩血案真相,本杀神或许会网开一面,放尔等一条生路”
楚天说罢,见几人毫无反应,不由轻笑一声,背负双手,悠闲等待。水行主乍听楚天之语,神情一怔。随即,愤恨道:“小贼休要以言语诓骗我等,追魂堂行事不计生死,只求达成任务。今日之局,虽是落入你手,但我等何惧生死,况且,本行主尚能一战”
“呵呵”楚天轻笑道:“非是楚某夸口,即便是你这行主,亦非楚某一招之敌。闯王义军万余人马,在楚某掌下,尽皆魂归地府,何况追魂堂区区百八十人。在楚某眼中,不消片刻便会身首异处。而你身已受伤,却仍自色厉内荏,楚某实已懒得动手。”
水行主听罢,眼中虽仍是狞厉狠毒,但心神已是一阵狂震。人的名,树的影,楚天斩杀义军之事早已震动天下,甚至朝廷命官也已死在其手。此际,绝难断定面前的杀神究竟意欲何为。几年中,不论黑白两道,官衙草莽,死在其手的高人不计其数。似乎是与天下为敌,怪异至极
缓缓地,昔日纵横江湖,不知自己生死为何物的水行主,面临眼前的生死,意志已经渐渐动摇。在静静的等待中,眼中戾气慢慢退去。最后,颓然长叹一声,无奈道:“小门主真能放过我等”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