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虽寿沉吟片刻,喃喃道:“以足为禾。足却不走而得半是为口。字成非凡而又王气禾、口、王兄弟莫非姓程”众人都“啊”地一声惊呼,果然那人姓程。张虽寿又道:“禾者田地之物也,莫非这位程兄弟家中务农”这时候连那木讷的年轻人也轻轻惊呼一声。张虽寿瞧了他一眼,继续道:“两位眉目有相似,看出你们是兄弟不算我本事,我就试言一下:这位小哥年岁虽幼而为嫡。敢问两位程兄弟,我所言是否”果然那木讷的年轻人又惊叹一声,他确实是庶母所出,家中地位低下,素来不起眼,故而虽然得陪同嫡弟学艺,但也如同奴仆,并不多言。另外一个年轻人点头道:“你真神了,我叫程大地,我哥叫程大灶。”张虽寿叹了口气:“这位兄弟虽然有王气而为嫡,但奈何这字为禾,故事业不在江湖。虽然我不知你们是何门派,但敢情你也会不是下一代掌门罢”程大地摇摇头:“我入门晚,功夫更加及不上风师兄,当然不会是下一代掌门了。”这丰山派掌门之位他自然会偷偷想过,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故而张虽寿断言他不会是下一代掌门他也仅仅是略略惆怅,也不觉得失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对张虽寿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都已经忘了他是金满楼的人了。而那程大灶虽然也是佩服,但不言不语,神色之中颇有不忿。
张虽寿心中一动,继续喃喃自语,什么金木火土太白星辰的随口低语,他说得快,别人也听不清楚,哪怕是听清楚了也不见得明白,只道他不是在念经就是在起咒,忽然间都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张虽寿念了一阵子,皱眉摇头道:“说也奇怪,你刚才说你那师兄姓什么来着”程大地愣了一下,回道:“姓风。”张虽寿摇摇头:“这不对这不对”事关他丰山派下一代传承,雷天同也耐不住急问道:“什么不对了”张虽寿道:“刚才这位程兄弟的那个禾字王气侧漏,贵气虽有奈何不足,故而未能主家。然则禾属木,而为火所克而生土这个属相表明,程兄弟既无掌门的命格,亦非王佐之命。而我大胆推测你们门派在东方可是”雷天同点点头,说:“在这里往东北。”张虽寿点头道:“那就是了,东北乃土属之地,风者,翱翔天际却虽高尤散,未能如山岳之稳。故言之你们派中掌门未必就是姓风。这位程大地兄弟命中贵气旁落,却是命数迷离”他这话说一半不说一半,别人听得半懂不懂的,只有那个别有心人才心有所动。
雷天同虽然也想知道他派中命数如何,可也怕这张虽寿泄露天机,到头来却是乱了人心,于是赶紧打住:“这家伙胡言乱语妖言惑众,都别听他的。大地,点了他哑穴。”程大地虽然还想听下去,但也只好“哦”地应了,一手点了张虽寿哑穴。张虽寿也不挣扎,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程大地心中发毛,也不知道张虽寿在他命中看出了什么东西。程大灶看了看张虽寿,碰巧张虽寿也瞧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程大灶面色微变,依然不做声。
一路无话,到了夜晚,一行人在某处市镇住下。这一行人当中最年轻的就是程氏兄弟,张虽寿也就交给他们看守了。雷天同知道张虽寿武功低微,哪怕程氏兄弟单人对付他也是卓卓有余,一个人就足够制服他。所以就让他们轮流值夜,只有一点,不能跟张虽寿说话就是了。程大地值上半夜,程大灶值下半夜。程大地值夜的时候老是好奇地打量张虽寿,每每想跟他说话,却又碍着师尊的命令不敢做声。到了后半夜程大灶来当值的时候,程大灶却对他不理不睬,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仿佛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张虽寿一脸平静,早就鼾声如雷了。他被绑得死死的,当是很不舒服,可他似乎毫不在意,睡得很是香甜。程氏兄弟轮班换人了他也没有察觉到。
一个时辰过去了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快要亮了。
程大灶忽然开口说道:“你不要装睡了,你骗不了我的。”张虽寿慢慢睁开眼,笑着说:“程兄弟好定力,我还以为你会一等我俩独处就开口相询呢。”程大灶哼了一声。被张虽寿看穿了让他感到有点尴尬,本来想问的事情,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张虽寿放柔了声音说道:“程兄弟不要在意。天命所归,非我张虽寿言语所能改变的。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张某人也不过是略窥天机而已,胡言乱语,万请不要放在心上。”程大灶又哼了一声:“我话说在前头,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让我放了你那是万万不行。”张虽寿笑道:“那是当然,你师父一剑下来,什么地位、名声、金银财物,通通都瞧不见了。这道理很是简单,不用算也能知道。”程大灶点点头:“你故意不说清楚,肯定有所求,说罢。”张虽寿说:“程兄弟果然快言快语,张某人只需一点清水就够了。”程大灶大为奇怪:“你不要我帮你松绑一阵”张虽寿摇摇头:“不必劳烦。”程大灶又问:“你不要我帮你弄点酒菜”张虽寿哈哈笑道:“有酒菜固然是好,可今日张某沦为阶下囚,也知道肯定不能活命的了。你们对我志在必得,肯定也不会让我吃饱。既然如此,只求一点清水即可。实在是喉咙干渴,忍耐不得。否则如何敢求程兄弟”
程大灶只道这个张虽寿既然有求于己,肯定是放他一条生路诸如此类的事。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张虽寿提这类要求,就尊师父号令不再跟他说话就是了,自己心中那点想法就当是做梦罢了。哪知道张虽寿实在得很,仅仅是要求点清水而已,他心中一喜,出门打了一壶烧酒,顺便去厨房要了个冷鸡腿。张虽寿口中称谢,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程大灶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催促。见着张虽寿贵为金满楼副楼主,今日竟然单单为吃个冷了的鸡腿,喝一壶劣等的烧酒就心满意足了,也不由得稍稍怜悯。
张虽寿吃过喝足,程大灶帮他擦干净嘴巴。这倒不是因为他好心,而是怕被人看出来张虽寿曾经进食,自己不好脱身。张虽寿称了声谢,慢慢说道:“你要问得,莫非是你日后派掌门谁主”程大灶稍稍犹疑一下,最终点头。张虽寿笑道:“怕也不全是罢排在你前头的师兄还多的是,你不敢有此妄想的,你真正心中所想其实是你家中田地日后归谁。我说的可对”程大灶这才大吃一惊。这确实是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白天时候张虽寿说什么禾属木被火克而生土云云,火加土正好是一个灶字,当时他就想莫不是天意让程家日后归我只是之前他们所说一直都是派中的事情,谁能料到这张虽寿一开始就知道他心念所想的正是家中田产。张虽寿笑道:“程兄弟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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