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柳清萏正欲上榻歇息时,柳静轩来找她。她只能又穿戴整齐。
“听说你今日没去皇后娘娘的赏花宴?”柳静轩声音微厉。
“是听连姨娘说的吧?”柳清萏淡淡道。虽说已经成了平妻,但她还是唤那女人为姨娘。在柳清萏心里,爹爹的妻子只有一个。
柳静轩脸色沉了沉,“皇后娘娘特意点名让你来山庄,你倒摆起谱来了。你到底是被宠坏了,皇后娘娘是你能得罪的吗?”
“我是被宠坏了,”柳清萏道,“过去宠我的是你,现在对我不闻不问的也是你。我行事再没有规矩,也比不得你的荒唐。”
“你……”柳静轩脸色难看,喘着粗气,附手走了两步,“你跟你娘一个性子,一分委屈都忍耐不得。”
柳清萏双眸能喷出火来,冷笑道:“与其随了爹爹的性子,我庆幸自己随了娘亲。再怎么受不得委屈,也比狼心狗肺要强!”
柳静轩终于拂袖而去。
柳清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虽然爽直,但却不是傻子。她图了一时口舌之快,却是在把自己、把娘亲推向了更加不利的境地。面对柳静轩时,她心里告诉自己要讨好他,可总忍不住恶语相向。爹爹说得对,她就是一分委屈都受不得。
纳兰徵自山庄外回来时,已过了三更。之前就有探子说,京城里出现了几个行踪诡异的夜凌人,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夜凌国的国君——或许说前任国君更为恰当。两个月前,夜凌那边就传来奏报说,夜凌国君急症而亡,年仅两岁的幼子登基,原首辅大人凌延封为摄政王,总揽夜凌国事。
今夜见识到了如丧家之犬的夜凌王,这样的人也难怪连王位都保不住。
月色之下,山庄中的花木流水都变得寂静安宁。路过一丛藤蔓攀爬的假山时,忽然“砰”的一声,假山后面蹿出一个人影,脚下一拌,那人正正落到了纳兰徵脚下。
一声女子娇弱无骨的呻吟声响起。
男子皱皱眉,低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着雪白色轻纱高腰襦裙的女子挣扎着起身,那姿态无一不娇柔,那动作无一不羸弱。女子缓缓站起,身姿纤细窈窕,腰身盈盈如柳枝,一头墨发披散,衬着挂了泪珠的雪白面容,月色下清丽如芙蓉,惹人怜惜。
“方才不小心冲撞了皇上,求皇上恕罪!”她福了福身,那襦裙的对襟开得极低,她这一福身,立在她对面的人便能看到峰峦起伏的轮廓。饱满被薄纱衣料包着,即将呼之欲出。
纳兰徵看了她的脸一会儿,没认出是哪个嫔妃,便开口问道:“她是谁?”
现在他身后只跟着常怀一人。常怀低头回道:“这是沈府的五小姐。”
沈天姝立刻跪下道:“臣女沈天姝,见过皇上。”
纳兰徵冷冷看她一眼,“把她捆下去,明日交给皇后处置。”
“是。”
一路走到凤霄宫时,碧蔓来回说皇后等了他许久才睡。纳兰徵走过去看那个睡得没心没肺的,很快发现她手里攥着一只腰带。
他取出来细看,脸庞染上笑意。
第二日,沈天玑知道了沈天姝那回事后,当下脸色沉沉得能滴出水来。侍卫将沈天姝送到凤霄宫,沈天玑看了眼沈天姝的装束还有半遮半掩的胸口,眸子冷得像千年寒冰。
一旁的林氏沉默不语,心里闪过几分自责,她对沈天姝的确没有正经管教过。自从二夫人苏氏去了姑苏之后,沈天姝更是被遗忘在了沈府的角落里。可不管如何,她仍然是沈府未出阁的闺秀啊,怎能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况且……她勾引的人还是皇上,真是不要命了!
沈天姝发丝凌乱,脸色的淡妆也早就花了。她微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没什么要跟本宫说的吗?”
沈天姝忽然跪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你想入宫为妃,可曾仔细打探过,宫中妃子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如今山庄里就有嫔妃在,你可以去问问。”
沈天玑沉默片刻,又道:“你既有这个想法,原该来跟本宫说。本宫必会让你如愿以偿,根本不需这样大费周章。”
她起身走到沈天姝跟前,低头道:“告诉本宫,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