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稀少,沈府的姑娘们也异常金贵起来。而四姑娘沈天玑却是贵中之贵,也难怪受宠如此了。
“如今府里正忙着给大姑娘议亲,老奴听京里的信儿啊,那是咱们沈府的门槛儿都快给踏破喽!”李妈妈还在絮叨着府里的种种,眉目间有着自豪的神情,“大姑娘还是二房庶出的呢!京里的勋贵人家都巴巴赶着来说亲,这若是四姑娘您,只怕是更了不得了!”
沈天玑默默听着,心头不由得回想起前世她说亲时的情景,的确十分壮观。只可惜,她那时候铁了心要嫁给苏墨阳,真是一门心思走到黑啊。
李妈妈瞧着沈天玑神色飘忽,抿唇不语,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提到说亲的事情尴尬不开心了,故而住了嘴,只笑着道:“不管如何,四姑娘如今进了京,日后有老太太和夫人管束着,老奴也可以卸下这个重担了。”
这两年在姑苏,纵有四叔四婶关照,可总是身为客人,隔了一层。祖父虽然宠爱有加,但终究做不到知寒问暖。唯有李妈妈,是又做爹又做妈地随时照应着,的确是费尽心力了。
两人正说着,青枝和碧蔓二人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四姑娘!府里接人的船队来了!您看,就在对面儿呢!”
沈天玑心头一喜,三两步跑到外面,顺着二人指点的方向一看,却见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许多船只,中间一只足有五层高的楼船中有猎猎招展的幡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巨大的“沈”字。
隔世而归,前世最后几年的凄苦黑暗,今生两年的悠闲恬淡,在这一刻都仿佛成了黄粱一梦,雁过无声,水过无痕。
待那船队逐渐靠近,沈天玑瞧见那船头上朝自己招手致意的两个人时,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是妍儿!果真是妍儿!”
沈天瑱激动地拍了一下沈天珩的肩,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船头上身形纤弱而窈窕的女子。只觉得这船怎么行得如此之慢呢?
“高了不少,”沈天珩身姿挺立,颇有芝兰玉树的风采,亦微笑道:“果然长大了。”
“也瘦了!”沈天瑱却皱眉道,“也只得祖父,竟然狠心让妍儿在姑苏待那样久!”
沈天珩瞧他一眼,呵呵笑道,“晓得你与四妹妹自小在祖母房中一块儿长大,情分好得很!就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吧?”
沈天瑱哼哼一声不说话,等到两船相遇时,他如灵猴一般第一个跳上去沈天玑的船上,本想着同小时候那般抱她一抱,可当他发现这位自小与自己一起吃一起睡的妹妹如今已经出落为娇丽明艳的大姑娘时,竟一时愣住了。
“瑱哥哥!”
却是沈天玑脱口喊出声,眉眼弯弯朝沈天瑱笑着,“好久不见,不知瑱哥哥的络子打得如何了?”
当年沈天玑瞧着编络子好玩,便也同李妈妈讨教学着编,沈天瑱看见了也想要学,却怎么也编不好。后来二人打赌,编的好的那个就给编的差的那个人脸上画一只乌龟,三天不许抹掉。沈天瑱回回比赛回回输,却总也不放弃。后来,这个编络子画乌龟的梗便一直在沈府流传着,成为沈天瑱毕生之耻。沈天玑离开京城去往姑苏那日,沈天瑱曾扬言,下次定也要在沈天玑脸上画一只乌龟!
不想,她这一走,就是两年。
沈天玑一语,让沈天瑱瞬间捡回了过去的亲昵。
“狠心的丫头!只顾着自己在姑苏快活,把我们都给忘了!”沈天瑱嘴上骂着,正欲同小时候般伸手拍向沈天玑的肩,冷不防沈天珩一把将他拽到一边。
“听李妈妈的信儿说,四妹妹才大病初愈,你动什么手?”他皱眉看了沈天瑱一眼,继而回头朝沈天玑微笑:“四妹妹可算回来了!”
沈天玑瞧着眼前五官精致身姿俊逸的男子,心头一阵称赞,也有一阵自豪,笑眯眯道:“三哥哥如今是名副其实的如玉公子了吧?”
沈天珩性情温和,少时被同窗好友们戏称为如玉公子。
如今听沈天玑此言,他扬眉一笑:“瞧着还是同以前一样顽皮!今儿若不是大哥临时奉召进了宫,我才不来迎接你这淘气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