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精壮军士已然都站出身来,一个个拉弓放箭,看上去好不嚣张
颜青也拔出佩剑,努力将射来的箭全部挡回去。刘彻身上自然也是有的。两人一起护住陈阿娇,为她当着箭雨。
只是,人力终有尽时。一个疏忽,颜青忍不住痛呼一声,右臂已然中箭,而那冒死杀敌的周博文虽终于爬上了峡谷巨石,却因中箭过多倒了下去。而更要命的是,那伤口处留下来的血却是发黑。陈阿娇捡起地上的箭仔细一看,箭头之处隐隐却有蓝光:“箭头是淬了毒的”
此言一出,刘彻双目几乎赤红起来。
那些射箭的军士已然弃箭挺枪一个个跑了下来。如今四周全是军士,一时之间,竟仿佛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陈阿娇咬了舌尖,趁着剧痛提醒自己切莫心慌。天知道她这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如今心跳如鼓,汗水沁透衣裳,早已心乱的不成样子。
“站住”她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站住”
那些军士被她喝的一愣,之后却又挺枪而来。枪头上也是蓝光隐隐,可想而知,依旧是淬了毒的。
“我们如今死在这里,不过是四条命罢了,”陈阿娇强作镇定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们同你们全家老小都会给我们陪葬,却也不亏了。”
那些军士一愣。
眼瞅着有戏,陈阿娇终于真的镇定了些:“你们来杀我们,可知我们是谁”
“太子妃不愧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忽有人笑道,“三言两语便说的这些汉子怔住,若是在让你多说一句,可会让他们反戈相击”
陈阿娇极目看去,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不过那面具可不算精致,看上去不过就是顺手从街市买来的一般。她笑了:“将军,您真以为这面具能挡得住你的身份”
那人一愣,继而笑道:“你是在诓我”
陈阿娇摇了摇头,此时,她已能看到那重伤在地的周博文慢慢捂着伤口,慢慢朝那面具人靠了过去。她笑的更加温婉:“将军以为我在诓你”
“不然呢太子妃不妨说说我的名字。”那面具人双手抱胸,不紧不慢的笑道。
“名字我还真讲不出来,但是在灵宝郡中我可是见过你的。”陈阿娇仿佛胸有成竹,“将军是个豪爽之人,不妨与我做一个赌。”
“我从不和将死之人做赌。”那面具人笑了。
“这赌同我死不死没关系,”陈阿娇笑道,“我们就赌,我们死后,这峡谷中所有的军士及其九族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就赌我们死后,天下必将大乱,就赌将军之名必会让万人记住,恩,遗臭万年”
那面具人气势陡然一冷:“你好大的气魄”
“是你好大的胆子”陈阿娇冷冷喝斥,“为一己之私,要杀太子,却不想天下终究是我刘家的天下,如今景帝在世,国库丰盈,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太子为了了解民生,更好的造福百姓,不惜冒险白龙鱼服,甚至为了一桩冤案,怕误杀了好人,不惜暴露在了你们眼中。且摸着胸口问问自己,太子若死,又是一番皇子争位,诸侯竞相角逐。为一己之私,就要让百姓再受流离之苦,这天若有灵,你猜它会不会让你们先百姓一步受一受这无尽痛楚这地若有心,你猜你百年之后,血脉还能否传承今日,你们一个个背上的不是什么太子太子妃的冤命。背的是你们自己家人亲眷未来的痛楚”
她语速急切字字清晰,直说的让一些军士心有戚戚,竟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那面具人见此情景,再顾不得欣赏他们频死之前的挣扎。忙下令道:“给我杀了他们啊”
指在他喉间的,便是一支蓝浸浸的箭头。那持着箭头的人带着浑身鲜血紧紧抓住他:“谁敢动一下,我要了他的命”
军士们更不敢动了。
刘彻扶着已然开始发晕的颜青坐在一旁,自己则努力的攀爬了上去,接替了强撑着的周博文。
“对于百姓而言,谁做皇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问他们,也问自己,“这无上的尊位,真的就那么幸福天下太平,不起战乱不好吗每逢朝代更替,便是一场浩劫。无论是谁胜,都是一场灾难。”
若可以,只愿这天下永不起硝烟。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当年为了私人恩怨,宁愿选择刘发等皇子,也不愿选刘彻为帝。可如今想来,这不过就是个位子,且还是个能影响天下大势的位置。有最合适的人去坐,为何还要将就虽到底意难平,但她的世界,却不是只能在那皇宫的方寸之地中。
陈阿娇看着这些持着抢虎视眈眈的军士,叹了口气:“若当今不慈,太子不慧,贤主已出,你等尽可以杀之。可我只问一句,这天下诸侯里头,能同当今比拟的王有几个你们效忠的那个,真的能比当今好吗你们想必也去过渭南,看过灵宝郡了,这都是当今天子治下的郡县。它们真的不如你们诸侯国中的郡县吗”
此言一出,竟有些个军士弃了枪:“我不杀了,大不了当个逃兵。如果不是因为太穷,我都不愿意去参军。我家那边若能比的上灵宝郡一半就好了。”
此言一出,人心浮动。
那面具人长叹一声:“是我错,明知太子妃伶牙俐齿却偏偏要听一听死到临头你还能说什么。若是早杀了,岂能到这等地步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哥,你若是想要举家来灵宝郡,我可以以太子妃的名义保证,此地定能给你容身之地。”陈阿娇不理那面具人,只趁胜追击道。
此言一出,果真引起一片意动。
可陈阿娇丝毫不敢放松:周博文和颜青已然中毒,只余她和刘彻两个能动。而这里的追兵却有不下百人。且,她才不信只有这一处有追兵,从灵宝郡到三门峡的峡谷要道有两条。而他们却是今晨刚刚决定走这一条的。也就是说,保险起见,另一条道上定也有伏兵。而另一条虽然离此不近,但也不会太远,两拨人之间定有法子能互通往来。如此一看,情况仍旧十分危急
正僵持间,忽听有人道:“郎君,前头仿佛有什么情况,您先同夫人等待,我们上前查看一番。”
有人来了
而听这语气,说不定是个路过的。
陈阿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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