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懂,为什么还未打过,父皇便退缩了呢为什么匈奴一来,大汉便要嫁公主,便要送上大量陪嫁,便要涎着脸向匈奴求和呢
陈阿娇进宫的时候,便看到刘彻跪坐在两人时常见面的偏殿中,低着头,仿佛睡着了。
她过去仔细一看,才见他手中握着启蒙的道德经竹简,好久没再动作。
“阿娇姐,”刘彻忽然抬起头来,“你告诉我,为什么父皇还未打匈奴,便说我们打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将女子嫁过去还有阿母,她明明曾对我们说过嫁到塞外匈奴那里的女子大多都活不过几年,可为什么她却要将三姐送过去”
“阿娇姐,我忽然不恨三姐了,我前两日去看了她,她被人捆成一团,堵了嘴。阿母说是怕她寻死给我们惹麻烦。可是阿娇姐,为什么一定要嫁三姐过去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大汉的贵女嫁到匈奴去给匈奴人糟。蹋我去问大母,匈奴人到底哪里值得人惧怕,大母说,匈奴人没有三头六臂,可是没有人觉得大汉会赢。这到底是为什么”
匈奴啊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声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陈阿娇缓缓将一首战城南缓缓歌来,刘彻昂起头来看向她,一眼不错。
“匈奴与汉,孰弱孰强,已不得而论。盖因,自高祖后”陈阿娇顿了一下,“便再无大肆攻打过匈奴。”
刘彻想了想:“是说高祖领三十万军攻打匈奴惨败之事我幼时听过,但,高祖为何要自己领军”
“噤声,”陈阿娇忙道,“不可再言。”
刘彻自悔失言,忙捂了嘴连连点头。
“阿娇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打匈奴”
“匈奴强悍,汉人还不战便自怯了三分。可太子,我如今只问你一句,你觉得匈奴该不该打”陈阿娇道。
“打”刘彻捏起拳头来,慷慨激昂,“我大汉的天下太平怎么能用女子的血泪和金帛来交换男儿生一世,要的便是保家卫国”
、第20章
陈阿娇虽然知道刘彻一定会选择抗击匈奴,但还是有些莫名激动。
“但和亲也不错,”她假意道,“牺牲一个女子,换一时太平,其实”
“阿娇姐你错了”刘彻急了,“若每一次都这般做,那匈奴人当我大汉是什么任他宰割的牛羊每每想要金帛想要公主就犯边一次这样得来的太平还不如不要”
“你说的也有理,”陈阿娇叹息,“可是,这般若是败了该如何是好”
“败了就再战总结了经验再战,总有一日要将匈奴人打的俯首称臣,打的再也不敢犯边,我要匈奴人将吃了我们的,拿了我们的,都拿回来”刘彻道,“阿娇姐,看来那抗击匈奴三策虽然能保一时的安宁,却仍是治标不治本,我想那匈奴人就是欠教训。”
陈阿娇听了点头,却没有告诉他:正是因为那抗击匈奴三策,大汉这些年的国库才丰盈起来,待日后到他继位时,方有财力可以去大肆养兵、练兵,继而狠狠地打击匈奴。
“匈奴人兵强马壮,特别是这马,我阿父说和我们的马不一样,”陈阿娇道,“据说很厉害。”
刘彻点了点头:“父皇也说过。可是阿娇姐,那些迟早有一日都会是我的,管他什么宝马良驹,都是我们的。我同父皇说了这话,他斥责了我一顿,说我不懂事胡言乱语,匈奴人很凶猛,连高祖都失败了。可是我觉得高祖或许是个好皇帝,却不应该自己带兵。之前七国之乱,父皇就要周丞周亚夫带兵去打。他自己就没去,我觉得这样才对。”
刘彻不愧是后来的汉武帝,他至始自终都有着高人一等的领悟能力和反思能力。每每说出之言都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或许,那系统是对的,在此时的汉朝没有人比刘彻更适合做皇帝了。抛开私人恩怨不谈,光是抗击匈奴。就连前一个被系统认可了的刘发他都没敢想过。陈阿娇曾试过他,他只是说,高祖都打不过,和亲最稳妥。
而唯独刘彻,他对待匈奴的立场一直都是那么坚定打
陈阿娇还没诱导,他便自己说出和亲不能稳妥一世的话来。老实说,就这一点,陈阿娇十分赞同刘彻。他们的立场在此时完全一致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无论如何,如今的陈阿娇与刘彻都无法同大众的意愿相悖。
十日后,大汉立国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公主刘姈,在十里红妆却诡异地安静中带着她的嫁妆离开了长安。
而她的夫婿,究竟是青年,老年有多少妻又有几个子,一概不得而知。
此番出嫁就连百姓,也忍不住喟叹一声:“生在帝王家也苦啊。此去,只怕连魂魄也不得归了。”
是啊,自古和亲嫁于匈奴的公主,有几个能魂归故里
王娡嫁女之举,京中贵妇也罢,各地封邑夫人也好,在议论之时莫不冷笑一声: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想要邀宠是人之常情,可用女儿的命来博宠的,王皇后真乃是当今第一人。
而宫中,这般议论虽没有,但就连窦太后对王娡也没那么亲热了。她还拉着刘嫖的手,郑重告诉她王娡心性凉薄,连女儿都能用来做筹码的女人,绝不是她所表现的那么善良温和。
窦太后生平宠孩子,最恨也最瞧不起的便是用孩子做筹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