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紫莹便感觉自己口误了,她也是知道弘农郡已经有郡守了。
沈玉嘉可不敢直接表态,只是拱手告辞道:“微臣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还请娘娘见谅。”
“这是自然,戴大人尽管去忙吧,哦对了,这几盒糕点是本宫亲自做给陛下赔偿的,不觉间做多了些,就赠予戴大人一盒吧。”
“多谢娘娘。”
沈玉嘉立即从一名宫女手中接过食盒,随后和张公公一起目送紫贵妃离开后,两人才继续往宫外走去。
当沈玉嘉回到府中,屁股还没坐稳,便听下人禀报道:“大人,府尹有请!”
“嗯,知道了,去帮我准备轿子。”
沈玉嘉挥手让下人离开后,暗自冷笑道:“来得可真快啊!”
将食盒放到桌上,层层开启,每一层的糕点都是不同,样式繁多,精致诱人,但沈玉嘉却没有赔偿,而是直接打开到最后一层,里面放的不是糕点,而是一份信函。
拿起信函,沈玉嘉打开一看,眉头不禁一皱,他点燃蜡烛,随手将信函烧毁后,便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戴府。
第二次来到紫符,沈玉嘉遇到的待遇明显与第一次不同,上一次来只是一个门丁带路,而后没聊几句,便无奈的离开了,而这一次,还没进府,府外便有人恭候多时了。
“紫大人屈尊相迎,真是折煞下官了。”沈玉嘉朝着紫符门外的紫琛奉拱手道。
这一次紫琛奉的面色明显要比上次好看多了,他微微一笑,道:“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戴大人里面请。”
和紫琛奉进入府中,里面早已经备好酒菜,待沈玉嘉入座后,紫琛奉却没有坐下,而是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沈玉嘉惊了一下。
“上次不知是大驸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礼数,还请大驸马见谅!”说着,紫琛奉便要跪下。
沈玉嘉感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后,苦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我也不知道,紫大人竟回事太上皇的身边人!”
紫琛奉闻言却没有高兴,反而多愁善感起来,他幽幽一叹,道:“当日襄阳被破,下官等人便被陛下安排到了豫州各处委任,伺机潜入梁国官场,如今许多同僚都被天威府抓住,受尽折磨而死,唯有下官活到现在,并且身负洛阳府尹一职。”
沈玉嘉没有问庞隆究竟派了多少人混进来,只是好奇道:“这事情,紫大人的妻儿不知道吗?”
紫琛奉摇摇头,道:“我等身份明面上本就是小官吏,除了朝中陛下的几位心腹大臣外,无人知晓,而且即便知道,也知道不全,只有陛下才知道所有暗刺侯的脉络。”
“原来如此。”
沈玉嘉点点头,但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令千金好似知道我啊!”
紫琛奉的千金,那自然就是紫莹了,听到沈玉嘉这话,他摇头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当初下官在看到她做的一幅画时,就察觉到不妙,便让她将画中人的相貌给抹除,奈何小女死活不答应,最后迫不得已,我只能将画中人的身份告知,如此在让她知道了大驸马的身份。”
沈玉嘉听得是满脑糊涂啊,什么叫画中人,这管他啥事?
不过在紫琛奉有一番的届时后果,沈玉嘉不得不暗叹,这冥冥之中,缘分的确是不可忽视的一种。
当初沈玉嘉落难洛阳,跟着宁府到桃园林游玩之时,朗诵一手唐寅的桃花庵,便引得不少人的注意,恰巧,这其中便有紫琛奉和他的家人,而因为紫莹深得李晔宠爱,可以经常出宫回去陪伴家人,那一次她正巧乔装一番后,跟着家人一起来了桃园林,见到了当时发飙的沈玉嘉。
当时紫琛奉见到沈玉嘉后,心中是万分的震惊啊,但他又不敢确定那徐哲究竟是不是大驸马,加之这里是洛阳,梁国的天子脚下,天威府的势力遍地都是,他又不敢贸然调查,只能自己在家里干着急。
但谁也想不到,当时轰动一时的徐哲,竟被视为反贼招到通缉,收到这个消息时,紫琛奉更加急了,好在他也插手进搜捕徐哲的事请中,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大驸马有没有落网。
结果实在是找不到,紫琛奉也舒了一口气,可这事请居然一转再转,本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大驸马,竟然又在洛阳城出现了,并且还与他面对面的接触过,自己竟然浑然未知,倘若不是他女儿紫莹先一步洞察,紫琛奉真要大赞一句,驸马爷的乔装手段,果然远非常人可及啊!
事请说到这,沈玉嘉也算是了解到了大概,他疑惑的慎重道:“紫大人不惧凶险,深入敌营,密送情报,此等大仁大义之举,真是让沈某惭愧啊。”
“大驸马说笑了,下官这是迫不得已的,我也没料到,那李晔刚入城,第一眼就把小女给相中了!如此下官才能有这机会,不过比起大驸马,可万万不如了,您凭借一己之力,竟换取了如今在梁国的地位,那日后有你我连手,大可以将这梁国所有的讯息,送会雍州啊!”
沈玉嘉一听,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可心里是要多惭愧有多惭愧啊,他这真是迫不得已的,本来想借参军,去攻打雍州时,偷偷逃回去,却不成想跟着队伍打了扬州,来了一个大反转又回来了。
要说他为了大齐,那绝对不可能,否则早已经想办法弄情报回去了,他之所以留下来,一方面是看看梁国真正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播洒一些种子在敌人内部生根发芽,只是这李家贼精贼精的,吃了他的西瓜,吞了他的桃,最后留给他一个蜜枣,他能否要得到,现在都是两说的。
其实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沈玉嘉在这里丢失了自我,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还是一个拥有者选择性障碍的人,不知道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是会雍州,还是去河内找颜芷绮,亦或者留在梁国给他们通风报信,迷茫与困惑不断的摧残他的大脑,直到现在,也看不起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