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绒绒却不说了,她笑眯眯地凑近他,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道:“我很高兴。”
高兴你那么早就故意买了四把破得各有特点的剑,再痛打落水狗般,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和其他人对你的看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痛揍了宁无量。
高兴能遇见你。
高兴自己……此刻能这样心无旁骛地与你相拥。
傅时画一时半会也没能体会虞绒绒突如其来的这两句话,但听到虞绒绒说自己高兴,他便也自然而然地弯起了唇角。
他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到底还是落在了虞绒绒的头发上,本想像以往一样揉一揉,岂料她这样的小辫们手感并不多么好,于是傅时画从善如流地变成了拉起一根,在指间玩了玩。
……顺便玩掉了上面的一颗黄色小宝石。
傅时画愣了愣,镇定地将那颗小黄宝石卷进了掌心,完全没有一丝心虚。
直到一道声音慢悠悠从树上响了起来。
“小傅啊,做人可不能这样。”耿惊花拎着一壶果酒,将醺未醺,闲闲向树下撇来,道:“占了人家便宜,还要拽掉人家鞭子上的小宝石。”
虞绒绒:“!!!”
傅时画:“!!!”
虞绒绒颤抖问道:“七师伯什么时候在上面的?”
耿惊花躺平在树枝上,无赖道:“那当然是从头到尾了。”
虞绒绒原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她倒吸一口冷气,欲言又止,只觉得若是从头就在这里,拿这个糟老头子岂不是、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看见了他怎么还不知道发出点声音提醒一下的呀!
但显然,虞绒绒绝非因为羞赧而跺脚捂脸再转身而逃的那种性格,就算或许曾经是,在傅时画这么久的熏陶下,也早已不是了。
所以她错愕了片刻后,慢慢抬头,沉声问道:“那……七师伯都看到什么了呢?”
耿惊花不料她居然有此一问,很是噎了一下,才道:“那自然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哦……”虞绒绒慢慢应了一声,再道:“那,好看吗?”
耿惊花:“……”
这要他怎么答!
讲道理他也不可能从头看到尾,甚至还移开了视线,在心里感慨了好一番现在的孩子们啊,最后忍不住想要看傅时画窘迫的表情,这才出声的。
这个虞小绒,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却听虞绒绒倏而话锋一转,冷笑了一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你都知道不该看了为什么还看!就是因为好看吗!没听过非礼勿视吗!面对诱惑而不能抵御,七师伯你的道心,有!问!题!”
耿惊花:“……”
耿惊花大气都不敢出,落荒而逃。
傅时画实在没忍住,到底笑出了声,却见虞绒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再冷哼了一声。
傅大师兄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大师兄不是已经元婴了吗?不是出剑可以斩化神了吗!为何会没有感知到树上的动静?”虞绒绒叉腰怒道:“你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傅时画素来伶牙俐齿,别人说一句,他非要说十句不可。然而此刻却乖巧极了,还默默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无辜,却不敢还口一句。
虞绒绒又想起了什么,捞了一把自己的鞭子,只是粗粗一看,便已经看出了什么,不置一词,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傅时画追到门口,却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日,虞绒绒换上了一袭鹅黄的漂亮衣衫,十六月很是喜欢这样的颜色,凑过来欣赏了一番。
傅时画若有所思,摸了摸鼻子,度过了没有被搭理的寂寞一日。
第三日,虞绒绒穿了一身明黄的明艳衣裙,头上缀满了浅金色的发饰,招摇至极,整个人像是最鲜嫩又华贵的金茶花。
十六月虽然早就见识了虞绒绒的各种宝石发钗,当然也得到了虞绒绒的热心馈赠,但这一次还是被她闪瞎了眼。
她迟疑道:“小虞师妹素来最喜欢五颜六色,怎么今日突然换了个风格?”
虞绒绒若有所指道:“当然是因为黄宝石和黄钻石招财啦。你也知道的,我们虞家重财,别的也就算了,财气是不能断的。这样的浅金黄色看到了吗?看出来这是什么的颜色了吗?”
十六月和阮铁的眼睛都快看成了对眼,两人贫瘠道只有修行的小脑瓜里空空如也,于是一起摇头。
虞绒绒恨铁不成钢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金子的颜色啊!”
十六月和阮铁恍然大悟,再看到不远处听了个全须全尾的大师兄,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奇怪怪,却也不敢多问,只蹑手蹑脚同手同脚地走开。
虞绒绒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从傅时画面前走过去,再走回来,仿佛生怕他看不到自己头上的金灿灿。
傅时画:“……”
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四日,绵延了三日的盛大篝火终于缓缓熄灭,二狗长出了一身新的漂亮羽毛,但羽毛的毛边边已经重新被烤焦,小龙崽喷了太多火,一龙一鸟对视一眼,彼此嫌弃,鼻子不对鼻子,眼不对眼地互相冷哼一声,到底还是一并进了小篮子里,继续一睡泯恩仇。
粉色剑舟也已经重新升腾了起来,十六月和阮铁正在和这几日新认识的朋友们挥手告别。
柳黎黎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但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跳上剑舟与他们同行。
诚然,或许踏上剑舟便是她最快地能见到这天下的途径,但却并非她想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