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gu903();为何所有人都说逆天改命的路不好走。

因为逆天改命之人……或许改的从来,都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而是这天下的命!

虞绒绒思绪乱飞,却听傅时画的声音懒洋洋响起。

“断山青宗啊……”他似乎很是回忆了一番,又想起了什么,声音里突然带了些愉悦:“说起来,距离我上次来这里,其实还没过去太久。”

虞绒绒一愣:“嗯?”

不等傅时画多说什么,她已经想了起来。

是了,她重生回来后,在御素阁外阁,有同门的弟子在羞辱她时,傅时画轻巧地用一根柳枝顿住了对方的所有动作。

那个时候,他似乎刚从断山青宗伏魔归来。

“断山青宗,会时常有魔兽肆虐吗?”虞绒绒好奇道:“我知道此处乃是魔域与修真域的三千里天然屏障中唯一的缺口,虽有大阵在此,但总时而有魔兽冲破桎梏。却不知……此处的魔兽肆虐究竟有多严重?”

傅时画的声音里带了些严肃:“很严重。”

虞绒绒的心微微一沉。

连他都说很严重,那就是真的很严重了。

她掀开脸上的鲛缎,坐直身子,认真听傅时画继续说。

却见傅时画半靠在剑舟上,再继续道:“一般来说,能冲破符阵入修真界的魔兽群里,都会有三五只为首的、实力超群的魔兽,否则符阵也不会破。除了这几只外,其他的喽啰魔兽都算不得难解决,其他门派轮流派弟子来值守此处时,要对付的,其实大多是那些小魔兽,也算是让弟子们练手磨剑。而那些大魔兽,自然有断山青宗的长老们来解决。”

“从这个角度来说,情况其实算不得严重。”

“但我之所以说很严重,主要有两个原因。”

十六月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托腮一起认真地听他说。

傅时画竖起一根手指:“其一,南海有鲛人,鲛人织鲛缎,炼鲛珠,只要与鲛字沾边的所有生意,都利润极高,令人眼红。有利润的地方,总有人铤而走险,生死不论。而渔民们不仅要与鲛人做交易,更是靠海吃海,若是离了海,便是离了自己的根与所有吃饭的本事。这些小魔兽对修真之人来说不算什么,却会伤害到这些渔民。而这些渔民纵使死……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他再慢慢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断山青宗的长老们……在猎杀大魔兽时,并非毫发无损,而魔兽无穷无尽。长此以往,断山青宗早已疲惫至极,然而天下大义所致,他们却依然镇守于此。”

“可歌,可泣,可叹。”

第103章

南境多丘陵。

初春的绿意已昂然,绵延的春暖与湿润的水汽一并拂面而来,连带着的,还有肌肤上的一层稍微的黏湿。

十六月袖口探出的一小截皮肤上已经显而易见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自小生活在干冽极北雪原之中的少女从未见过这样的气候。虽然比起盛夏时节的真正潮热不算什么,而她来之前也对南境的气候有所耳闻,第一次感受时,显然还是有点出乎意料和不太适应。

虞绒绒悄然探出一只手,道元微转,已经在她袖口写了一道稍微隔绝这样雾色水汽的符,十六月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听完傅时画的话,十六月思忖了片刻,问道:“傅师兄,可世间素有传言说,断山青宗在南方僻壤,又穷又弱,难道竟然是有人信口雌黄的误传?”

“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曾经再富饶,再美丽,一次又一次被摧毁再重建,如此周而复始,也富不起来。而魔气自魔域而来,沾染之处,确实绝难再有人息,虽然不至于寸草不生……但现在,断山青宗周围,确实也只剩下草了。”傅时画道:“连他们自己宗门的人都戏称自己的门派为孤宗。”

“至于弱……”傅时画笑了笑:“从单纯的境界来说,或许断山青宗大部分弟子的境界都并不算十分高,毕竟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入定和努力破境,甚至有时候,对他们来说,境界并不是非常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杀魔兽和在这样的杀戮中活下去。”

“他们或许很难赢下几场比剑,但倘若一起进入魔兽潮中,最后能活下来的,一定是他们。”

他边说,边注意到了什么,向着舟外看了看:“已经进入孤宗的范围了,你们可以看看。”

虞绒绒趴在舟身旁向外看去。

却见目之所及,依然郁郁葱葱,是南境特有的绿意。

乍一看并无不同,但看久了,自然会觉察到其中的蹊跷之处。

太安静了。

初春无风,于是草甸静止,树木无声,如此举目望去,不见尽头,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死寂。

虞绒绒心念微动,于是粉色剑舟从半空轻轻落在了这样的草甸之上。

耿惊花没有阻止她。

她从剑舟上跳了下来,一路走进了草甸之上。

四野静谧。

喧嚣太久了的时候,其实会想要寻找这样的安静。

可若是安静到了极致,也反而会惹人发狂。

黑夜总比烈阳折磨人,而长久走在黑暗中时,有时不由得便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甚至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虞绒绒比任何人都懂这样极致安静时的恐惧。

但她依然静静地站在这里。

然后,她发现,她好似其实已经找不回自己此前在不渡湖底时的心境了,因为再安静的时候,她也知道自己身后站着傅时画,扑棱着翅膀探头探脑的二狗,还有入定未醒的阮铁和守在阮铁身边的十六月。

当然,还有那个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睡得冒鼻涕泡的七师伯耿惊花。

“所有来断山青宗的弟子……应该都是有被困在这样孤宗中的觉悟的吧?他们很难招弟子吧?”虞绒绒轻声问道:“如果有朝一日,弟子无以为继,断山青宗又该怎么办呢?”

“正相反。”傅时画却摇了摇头,再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你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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