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2 / 2)

gu903();登天之时,要御剑而起,当然,御笔而起也不是不行。

但虞绒绒就是这样凭空而起。

有纤细的松针悄然在她脚底停顿,成为她这样一步一阶而上的阶。

有落雪寂然凝滞,再被她足尖轻点,再上一层。

松针和落雪当然都不是无端而停。

虞绒绒也不是真的能脚踩空气而起。

她见松梢剑阵,所以踩阵而起,直至落脚在了所有松梢之顶。

松林密密,遮天蔽日,她却在天之上,再低头去看。

千万棵松梢静默伫立,仿佛在述说着梅梢派这数千年的岁月,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那些松梢轻轻摇摆,似是在向她打招呼示意,也像是某种对她的鼓励与安慰。

树有剑意,自然有情绪。

所有这些情绪再顺着符线传入了虞绒绒的心底。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许多声音。

——“哎呀我这边晒不到太阳,好冷哦,快扔给我一点暖洋洋符嘛!”

——“可算等到你啦!接下来请多多关照呀,新来的大阵师小姑娘。”

——“有点痒痒,帮我挠挠,挠挠。对,就是那道符,看到了吗?我点亮它啦,你勾一勾就行。”

——“我这里有一道符坏啦,再不修就没救啦!”

……

虞绒绒弯了弯眼睛,单膝跪地,将手按在了大阵之中的那一点。

道元顺着她的掌心喷涌而出,此前稍有脆弱的符意重新构筑,松梢林中某些枯枝重新发芽再绿,舒展开来。

春未至而满林雪消。

第100章

松林青翠,雪峰皑皑。

符意从虞绒绒的掌心舒展开来,见画被她的道元牵引,跳跃着左画一笔,右点两下,好不忙碌。

她感受到了许多熟悉的剑意,比如十六月的,又比如那道太过桀骜而过分明显的傅时画的剑意,当然还有观山海的剑,七师伯耿惊花的符意,六师伯汲罗的符意,五师伯任半烟的剑意,之后还有许多道十分亲切,颇有主动与她打招呼的意思。

大致应当是小楼其他师伯,亦或者更早一些的前辈们在这里种的树。

天光起而灭,黑夜来再走,俯身按在大阵上的少女转眼已经修补了整整七日松梢剑阵。

十六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忧心忡忡地望向松梢林的方向:“还没结束吗?咱们松梢剑阵已经这么千疮百孔了吗?”

“毕竟三十几年没补了。”任半烟也遥遥看去:“需要修补的地方多一点,也是正常的。”

十六月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小虞师妹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补南边那座阵?”

任半烟颔首:“可惜我已经是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剑灵了,不能出梅梢,否则我也真想一起走一趟。”

她的眼神倏而暗淡了些许:“倘若……倘若不要太过相信浮玉山,我六师妹也或许还有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浮玉山当年……是二师伯去确定过无恙的。”傅时画从她身后走上来,既然比剑大会已经结束,他顶着那张匿名用的脸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早就换回了自己的那张脸:“等南边事了,我和绒绒会好好去问问他的。”

任半烟沉默片刻:“那件事后……你师尊还未出关吗?”

傅时画摇摇头:“除了偶尔以神识授我剑法,未曾。”

任半烟长长叹了口气“我已许久不回小楼,但当年那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恨吗?”

傅时画笑了起来。

他的笑散漫且无所谓,眼底却到底一片沉沉:“五师叔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任半烟侧脸看向他,倏而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反问,已经足够回答她的问题。

一旁的十六月盯着傅时画看了半晌,冷不丁突然道:“你是傅时画?等等,你和宁那个什么量打了一场的傅五……与你是什么关系?”

傅时画面不改色:“不认识,不知道,你说谁?”

阮铁默默转开眼睛,他与几人一并乘剑舟自浮玉山而来,当然早就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他已经很努力在习惯了,但显然还不够习惯,所以他只好当做没听到,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十六月显然不怎么相信。

毕竟剑修认人,当然不仅仅是通过皮相,而对方身上荡漾的剑气好生熟悉。

可惜十六月到底涉世未深,如此将信将疑,又觉得傅时画在这种事情上,应该没有什么骗人的必要,狐疑了一会儿,也就信了。

阮铁:“……”

不敢说话。

但也学会了,只要自己足够镇定,睁着眼睛也是可以说瞎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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