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药效散发得很快,徐先生白发褪去,周身的肌肤皱纹变得更少,眼瞳明亮,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感受到了生命在自己体内流淌后的喜色。
但下一刻,所有的表情就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形成了某种古怪的凝滞。
脸皮,头发,躯壳。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样,连任何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化作了齑粉。
地板上残留着最后他身上剩下的衣服,一侧的管家抬手弹指,一束灵火从他指尖落在布料上,火色顷刻间便吞噬了这个人间徐先生留下的最后痕迹。
管家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燃烧殆尽,火色消退,这才折身向水镜中的燕夫人一礼:“恭喜夫人,制丹的水平比之以往又高了许多。”
燕夫人淡淡一笑:“其实我也不想杀他的,奈何他知道的太多了。当然,是我刚才一时不慎,多说了两句。可谁让他正好听到了呢。”
“那些教习贪墨一事……”管家躬身道。
“欠了我的,总会还的。”燕夫人眼中的阴鸷渐深,最终化作了她唇边的一笑:“到时候,若是整个御素阁都没了,我还会在乎这点灵石吗?”
……
论道台边的喧嚣早就散去,大片弟子都在失措惊慌与敢怒不敢言中向着云梯的方向涌去,试图早点熟悉周边地形,起码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还有些弟子面色铁青地径直走向藏书楼,想要从前人们的记载中找到一些或许可以对登云梯有帮助的蛛丝马迹和其他记载。
卫长老笑着拍了拍虞绒绒的肩,腾身而去,礁石上破烂道袍的小老头意味不明地看了虞绒绒一眼,冷哼一声,也匿去了身影。
崔阳妙冷着脸给虞绒绒扔了两颗丹药,拂袖便走,倒是杜京墨上来,盯着虞绒绒把其中一枚回元丹吃了下去,脸色有所好转,这才带着些担心地离开。
纪时韵在经过她时,突然停了脚步,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道元与我一般充沛的话,破我的剑,需要多少道符?”
“四十三道。”虞绒绒应道。
纪时韵搭在剑柄上的手微微一凝,再问:“为什么要比我出的剑多了一条?”
虞绒绒想了想:“你出的第二十八剑名叫来无际,这一剑有时候会有两道剑意,所以要多画一条符线。”
纪时韵愣了愣:“来无际,可以出两道剑意吗?”
虞绒绒颔首,有些诧异她居然不知道,正要解释一二,却有一道低喝从不远处传来。
“阿韵,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纪时睿面色不佳地站在纪时韵身后几步的地方:“走了。”
纪时韵脸色微变,但依然再次抱拳向虞绒绒俯身行礼:“此前出言不逊,是我的错。抱歉。希望能在中阁见到你。”
然后再提着裙子,有些慌张地跟在了纪时睿身后,一路跑远了。
十霜树下向来都是冷清的,喧闹过后再空荡,看起来好似比往常还要更安静一些,鞋底与树叶碰撞发出的摩擦声,也就格外喧闹一些。
虞绒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散落的树叶,抬眸向树上看去。
树影婆娑,方才那么多人站在树下,也不是没有人抬头向上好奇地看看,却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
但虞绒绒在这里抬手,却果然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双黑豆豆一样的小眼睛。
她突然有些恍然大悟。
其实根本不是傅时画挑的位置有多隐蔽,而是他用了某种方法,让别人看不到他罢了。现在她来找他,他便自然撤了那障目之法,再冲她扬眉一笑。
二狗机警四顾,确认无人,这才俯冲下来,落在了虞绒绒肩膀上,用翅膀环抱住了她:“呜呜呜,我的绒宝,二狗的好绒宝,都吐血了!快让我看看,还有哪里受伤了没有!”
虞绒绒捋了捋小鹦鹉的尾巴,再用一根手指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胸脯:“我没事。道元虽然用完了,但因为本来就少,所以再聚也不过几炷香时间。”
二狗眼泪汪汪地拉着她的一根手指:“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要怪我多愁善感,绒行千里狗担忧,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虞绒绒被它逗笑,再看向傅时画时,对方也正带着笑意看向她:“替那个姓郑的向我求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虞绒绒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一茬,噎了一下,才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大师兄,要允许年轻人适当的胡说八道。”
傅时画啼笑皆非,沉默片刻:“小虞师妹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虞绒绒虚虚一礼,真情实感道:“还是多亏大师兄教得好。”
傅时画心道自己可没有教她这个,但又转念想到了自己的传音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拱火嫌疑,很难解释清楚,于是决定岔开话题:“……舌战群雄的感觉怎么样?”
“虽然他们算哪门子的雄……但是,还不错。”虞绒绒咳嗽几声,再有些担忧地问道:“没想到会耽搁这样片刻,我们还……来得及去你说的那位前辈那边吗?”
第26章
一日的时间很短,短到虞绒绒在弃世域中与人对弈时,不知不觉便过了五日五夜。
一日的时间也可以很长,足够傅时画带虞绒绒挥金如土,从千里之外直入御素阁,打一场惹得整个外阁震动的架,再携她御剑过山峦,途中还走了一趟御素阁的小厨房。
虞绒绒很是紧张地扒在树上:“为什么我们总是落在树上?”
“可能因为我们带了只傻鸟,而傻鸟都喜欢树。”傅时画探头探脑地盯着小厨房里的动静,突然回头问道:“会画昏昏欲睡符吗?”
虞绒绒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怕一张不够,看到那个最肥头大耳的厨子了吗?起码也得两张才能迷晕他吧?”傅时画伸出一只手:“保险起见,来三张。”
虞绒绒:“……”
她颤颤巍巍地松开手,很是不稳地横跨在树杈上,硬是在傅时画的注视下画了三张昏昏欲睡符,再看着他很是鬼祟地将符扔进了小厨房里。
再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虞绒绒目瞪口呆地看着傅时画溜进了小厨房,扔了一把银豆子,再娴熟至极地用油纸包了三根红烧肘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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