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忘尘寺虽然地位尚未被撼动,但不管是未雨绸缪也好,还是居安思危也好,都该有所准备了。
“说来也是可笑,两座宗门,一座名为忘尘,实际上身在尘世里,不想忘,也忘不了。另外一座呢,说是雾野,这会儿不也走到人前来了?”
老僧微笑道:“身在尘世里,自然也不能免俗,无牵无挂,即便是佛陀也做不到,咱们这些,香客们称呼一声大师,就当真是大师了?不见得,真不见得。”
知禅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说,前去咸商城这种事情,既然那边来人了,老僧又找到了他,他就该明白,忘尘寺当然要去,不过既然要他去,那么就大概率不会打起来,到时候无法就是好些人坐在桌前,又是絮絮叨叨的一通讲,最后当然有些人不满意,但总会有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不错。
知禅摇头道:“祖师和黑熊的故事,小僧读了又读,这会儿都不明白所谓天地禅理,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僧说道:“祖师也不明白,真要想知道,须得问黑熊。”
知禅摇头,“既生天地中,天地之禅,知禅知禅。”
——
明月楼,江潮从楼后悬崖下的瀑布里走出来。
他上身赤裸,身上遍布着银色的线条,在溪水的反衬下,熠熠生光。
这位明月楼的年轻天才,当年在顾泯尚未闻名世间的时候,一度被认为南陵第一的年轻天才。
可之后在那大能洞府里的败给顾泯,又在帝陵里袭杀顾泯未果之后,他便几乎淡出了修行界的视野。
如今世上提及年轻天才,提得最多的是南陵这边的三位剑修,以及北边剑府里的那位大师兄,甚至于谢顶也有提及,可就是江潮,已经没什么言语。
这些年江潮不常行走世间,流言四起,很多人说这位明月楼的天才如今已然泯然众人,也有人说,明月楼江潮因为心魔,走火入魔,此刻已然是个废人。
反正世人有的是时间,说来说去,只顾自己开心。
江潮不曾理会这些流言蜚语,这几年他在宗门禁地潜心修行,早已经跨过第五境,成为了如今的云游境界。
只是在破境之后,他很快便得到消息,说是那位柢山剑修也已经破境云游,甚至于都要比他还要早破境,这让江潮无比意外,也很快打消了这就要去找顾泯一决高下的想法。
之后他再潜修,到了如今,他已经有着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这一次若是再遇上顾泯,绝不可能再失败。
站在岩石上上,江潮调整呼吸,很快浑身上下的银色线条,就此隐于皮肤里面,他拿过一旁的衣衫,穿好之后,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远处的凉亭底下。
有个人一直在等他。
明月楼有数位楼主,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说话算数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叫第一明月。
传言他生下来之后,便是家中长子,此后不管是琴棋书画都是同辈里的第一,后来他被明月楼上代楼主将其带走,传授他修行之法,他便再没有在世间露过面了。
但之后偶有的几次出手,人们都知道这位第一明月的确强大,而且是当世一流的修行强者。
这样的修行强者,甚至于还是一个杀手,这才是最让人胆寒的。
要是第一明月盯着你,在你最为松懈的时候,便出上一刀,你还能挡得住?
他是明月楼的最大底牌,因为他也用刀,所以很多年前,实际上修行者们都还在谈论,这世上用刀的修行者里,算上刀圣,到底这三位里,白玉尘第一,还是第一明月第一。
随着刀圣已死,白玉尘如今几乎成了四海之主里的第一人,这个争论似乎也就落下帷幕。
毕竟人们对杀手,仍旧有些天然的抵触和排斥。
如今第一明月依然不曾出现在世间,而他最得意的那个弟子,也销声匿迹好几年,即便如此,也没有惊起太大波澜。
站在亭下的第一明月生得极高,但身材看着并不算粗壮,而是修长,他浑身上下,都生得极白,就像是明月一般,眉毛倒是黑的,但是极淡,最为奇怪的是,他的眼瞳都是白色,就像是有一团白雾,没人看得到他的瞳孔。
如果有人看到第一明月的脸,只怕除去明月两字之外,再也不会想起别的东西。
第一明月知道江潮来了,自顾自开口说道:“这世上的人,总归都看不起咱们这些人,即便你再怎么强大,死了也就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掉下半滴眼泪。”
江潮看着那个背影,没有什么。
“可咱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存在,不就是有些人想要做的事情,又不好做,非得咱们出手吗?如今咸商城那边,开价还不错,要是不接这单生意,到底还是真的有些蠢了,”
江潮了然,闭关几年,如今出去试试拳脚,也是情理之中。
“你想要杀的那个剑修,如今也在咸商城里,若是碰上了,想杀便杀了就是,当初那个大祁皇帝想要护着他,倒是可以给他几分薄面,如今就一个常遗,能翻得起来什么浪花?”
从第一明月的言语之中,好像是当初一出手便在西海打杀了大明剑仙的常遗真人,真的有那么不值一提。
江潮狞笑道:“要是再遇到他,我当然会拧下他的脑袋!”
第一明月没说话,只是缓慢的转过身来,那双泛着白雾的眼睛看向自己这个弟子,他平静的说道:“我第一明月,这辈子做了很多事情的第一,你作为我的弟子,当了几年第一,便被人夺过去了,要是换做几十年前,我早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了,但如今,我愿意给你点时间,你要是再拿不回第一来,我就杀了你。”
声音平淡,并无情绪的起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寒冷。
可江潮也不是一般人,他深知自己师父的性子,没有任何害怕,而是舔了舔嘴唇,“师父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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