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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沐烟雨 墨涵元宝 2303 字 2023-10-06

gu903();“不了,我这会儿不饿。”烟雨应了一声,又低头去看书。

“诶”那李直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犹犹豫豫又开口道,“要不我先给您送进去放着,您想吃的时候再吃”

听闻他声音里的紧张和小心翼翼,烟雨哑然失笑,想到他刚来,许是对皇城司又敬又畏,便缓声道:“也好。”

那李直慢慢推开了门,一手端着黑漆漆盘,漆盘上放着净白的瓷盘,盘中叠放着压成梅花形状的鹅黄色点心,还冒着热气。

李直抬头打量了眼烟雨,见烟雨看来,便赶紧低下头去,将瓷盘往外间圆桌上一摆,躬身道:“官爷没旁的吩咐,奴才就下去了”

烟雨点点头。

李直退了出去,将门也带上。

烟雨继续低头看着手中书册,关于泉州城的介绍,原来泉州城并非前朝就有,乃是本朝才划归一起的。且当初璇玑最先起势,便是从泉州城开始。后来才发展到天朝全境,说起来,泉州也算得璇玑的老家了。

在自己的老家犯案,也不知这璇玑是怎么想的

隐隐有甜甜的香味弥散在屋里的空气中。

烟雨原本不饿,肚子里的馋虫却像是被这甜腻的香味给勾了出来。

自从离开临安,一路上奔波辛苦,可口的点心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过了。

她抬眼望向圆桌上色泽新鲜,形状可爱的点心,这李直看起来憨头憨脑的,手艺瞧起来倒是灵巧的很。

她起身来到桌边,这才瞧见压成梅花形状的点心中间,还用红糖果脯丝做成花心花蕊的样子,别致又精巧,比之宣府的点心,这卖相也不差了。

她伸手捏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鹅黄色的点心在唇之间化开,糯软且有些沙沙的感觉。绿豆混着蜜糖的甘香溢满口舌。

这李直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烟雨不知不觉,就吃了半盘子的绿豆糕下肚。

她又灌了几口茶,不知是吃得太饱,还是刚才看书看得太累,她有些泛起困来。想来也可能是昨夜熬的了。

她将书扔在一边,翻身躺在床榻上,不多时便入了梦乡。

“烟雨,烟雨”

烟雨被人推了一下,忽的从床上惊坐起。浑身大汗淋漓,连额上都是可见的汗珠,她双目赤红的瞪着宣绍,一时怔怔不能回神。

她看到自己又回了丞相府,爹爹母亲,姨父姨母正在宴饮。她听到宣文秉纵着轻功破空而来。宣文秉手里提着一把大刀,满身戾气的跨进丞相府一片喜乐的花厅,不由分说,抬手就将姨父的头颅砍了下来。鲜红的热血溅了她满脸,她惊骇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宣文秉根本没有停,姨母的头也咕噜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接着是母亲,父亲

院子里一片喊杀之声,花厅里全是血红的颜色。

宣文秉提着长刀向她走来,那双漆黑的眸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宣文秉正向她举起长刀的时候纵场叉技。

她忽然被宣绍推醒。

坐起身,宣绍近在咫尺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和梦中宣文秉的眼睛重合在一起。

烟雨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何处是现实,何处是梦。

“你怎么了”宣绍担忧的抬手探向她的额头。

却被烟雨侧脸避开。

她暗暗狠掐自己一把,手上传来木木的痛,抬眼看向左右,这才晓得,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梦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母出事前的情形,她和表哥偷偷溜出丞相府去看花灯的时候,父母还在和秦川的父母畅聊。她看到火光冲天赶回的时候,丞相府的火已经大的无法靠近。

她的父母究竟是被人杀了,还是被困住活活烧死,死前究竟是怎样的,她根本无从知道。

可适才那梦,却那般清晰,那般真实,那血溅在她脸上热乎乎的感觉她都还清楚记得。

宣文秉满含狠厉的眸子仿佛还在眼前瞪着她。

“是哪里不舒服么你等着,我叫路南飞过来。”宣绍起身。

“没事。”烟雨摇头,“只是做恶梦了。”

宣绍回头看她,漆黑的眼眸中尽是温柔的关切,没有狠厉,没有杀意和宣文秉的眼眸其实一点也不像。

烟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黑了。

她竟睡了这么久么

记得她睡下的时候,还不到晌午。

烟雨起身下床,那一场梦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如今只觉怅然恍惚。

“是不是该出去巡夜了”

宣绍看着她的样子,眼中仍旧有担忧,“不急,吃了晚饭再走。我在衙门里挑了不少人过来,分成两拨,前半夜和后半夜轮流巡夜。你今晚精神不太好,就留在驿馆里好好休息吧。”

烟雨摇摇头,“没事,睡的太久了,越睡越糊涂。”

宣绍见她坚持,倒并未勉强,让人将饭菜送进房中,和烟雨一起用了。

这李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但无论是做点心还是做饭,那手艺都没的说,便是挑剔如宣绍,也吃了不少。

烟雨砸着嘴里回味无穷的余香,感叹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李直看起来憨傻,这做饭的手艺倒是精。”

“你若喜欢这味道,等咱们回去时,就把他带回临安。”宣绍喜欢饭后饮些淡茶,此时正吹着茶叶沫子道。

烟雨点点头。他无论大事小事上,都会为她考虑,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温柔又周到。他和宣文秉是不同的,宣文秉表面一派正人君子的温雅做派,若非舅舅告诉她真相,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宣文秉会是那种拿旁人之命,换取自家富贵,虚伪贪慕虚荣的人

宣绍的狠厉却直面世人,从不屑于掩饰。他是那般坦诚,坦诚得她根本对他恨不起来。

甚至对自己惊醒之时,将他误认作宣文秉,都感到惭愧而自责。

天色已然黑透。

宣绍放下了茶盏,起身向外走去。

烟雨紧随其后,宣绍看了她一眼,并未反对。

两人来到前院,皇城司侍卫,和衙门里赶来的差役已经整装待发。

宣绍往队伍前一站,一席黑衣,被夜风吹起,猎猎作响。

他笔挺的身段,沉敛的表情,天生带着一副杀伐果断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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