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好”严燕生说完,便留意着宣绍的脸色。
宣绍面沉如水,漆黑明亮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平静无波的看着严燕生,“严公子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若是寻常,宣绍这么一说,旁人必不敢再开口。
严燕生却是记挂着宫里的穆昭仪,借着酒劲儿呵呵一笑,“听闻宣公子一向不近女色,想来不会是不舍得吧”
宣绍将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扔,“若我真不舍得呢”
严燕生笑着摇了摇头,“平日里由得你,今日可由不得宣公子了”
严燕生说完,膝下一软,已经滑坐在厚厚的地衣之上。绵软无力的看着宣绍直笑。
宣绍起身,拽了烟雨欲走,却忽觉一阵眩晕。晃了两晃,险些栽倒在地。
烟雨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宣绍目光冷厉的看向严燕生。
严燕生口不清的说道:“我知你一向谨慎,所以我把迷药下在自己身上。”
说完,他便昏迷过去。
宣绍身姿踉跄。
路南飞立即上前扶住宣绍。
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严家家丁立时将雅间团团围住。
严燕生身边长随道:“留下这位姑娘,我们立即送宣公子离开。倘若不留,不知路大人一人之力,敌不敌得过严家百人”
烟雨皱眉看向路南飞,见他正扶着宣绍,也斜眼看向自己。
“路大人”
宣绍此时已经不省人事。
路南飞蹙眉思量一阵,“烟雨姑娘,得罪了”见他撇下烟雨,严家家丁立时让出一条路来。
路南飞果然背起宣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烟雨独自被扔在严家家丁的包围之中,心中犹自奢望着,这会不会是路南飞的缓兵之计呢他会不会安置好了宣绍,再折返回来救自己呢
可耳中听到的却是路南飞驾着马车,飞快离去,越走越远的声音。
自己竟真的被扔下了
烟雨面色僵硬的看向严燕生的长随。
“带走”
第63章我们的身份要保密
烟雨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她听得整个太白酒肆内外,真的有近百人守卫。不晓得严燕生从哪里调遣来如此多的人,但就算人数少上一半。她手无缚鸡之力,也是逃跑无能。
烟雨被罩住了脑袋堵了嘴,绑住手脚扔在马车之上。
幸而这些都不影响她的听力。
她听得马车滚滚向临安城郊驶去,车行的方向倒是让她心中一阵雀跃。
如今三月末,临近清明。
表哥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从青城山赶回来,陪她一起给枉死的家人烧些纸。表哥每次回来所住的地方,就在西南城郊。
马车所行使的方向,正是西南。
烟雨丝毫不挣扎,只安安静静的躺在马车内的地衣上,奋力侧耳倾听。
听得马车过了一座桥,路过了桥南一座小院,院中动静不大,确有人声。
烟雨心跳加快,表哥果然回来了
那小院儿便是表哥买下的院子。
马车又向南行驶了一阵子。才在一处庄子外头,停了下来。
烟雨被人提溜下车,扛在肩上,扔进了一处柴房。
“看好她。少爷醒了再来处置。”严燕生身边长随的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柴房。
“这丫头老实得很,一路上都不见挣扎闹腾。别是憋着什么坏的吧”一人说道。
另一人嘻嘻一笑,“一个小丫头,能憋着什么坏瞧她被绑得结实。便是把门开着,她也逃不了我从酒肆里带回些酒,你要不要尝尝”
两人说话间,将门关上,并从外面上了锁。
烟雨这才从地上坐直了身子。
柴房之中有些许霉味。她头被蒙着,嘴被堵着,手脚都被绑着,如今该如何脱身呢
得趁严燕生醒来之前,逃出去。
严燕生对穆青青的喜欢,她是心知肚明的,这次将她绑了来,定然是为了替穆青青出气。
真没想到。穆青青人在宫里,也能指使的了严燕生。
自己以前还当她天真无害,倒真是小看了她。
烟雨坐在柴房的地上,一寸一寸的挪着,想要找找看,这里可有什么有用的物件,能让她尽快脱困的。
挪了近半个时辰,她已经满身是汗,仍旧一无所获。
她长叹一口气,身子往旁边一歪,想要歇一口气,当的一声,碰到了一个物件。她全身紧绷,生怕惊动了外面看守之人。
好在声音不大,外面的人没有注意。
烟雨顿时喜上心头,她所碰到的,正是一把锈了的斧头。
虽说已经锈的毫不锋利,但磨断绳子,也是够了。
烟雨咬着牙,借着那斧头锈了的刃,先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因眼睛被蒙着,好几次都将手腕蹭到了斧头刃上,手腕之上被蹭出几个血口子。
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双手一获自由,便取下蒙着头的布套,扣出口中破布,解开脚腕上的绳子却是颇费了些力气。
急的她满身大汗,一炷香的功夫,总算全身都获了自由。
她侧耳听去,看守在门外的仅有四人,三人坐在房檐底下喝酒。还有一人歪在门口的柱子上,呼吸绵长平静,想来是睡着了。
但她清楚的记得,门是从外面被上了锁的,就算那四个人全都睡着了,她也没能耐从里面开了锁出去。
她扫视一圈,却见柴禾听上有一扇小窗。
不知那窗可曾上锁
烟雨屏住呼吸,留心着门外动静,小心翼翼的爬上在墙边垛的高高的柴禾。
偶有嘎吱嘎吱的踩断柴禾的声响,却也未能引起屋外四人的注意。
幸而那三人喝酒喝得热闹,那一人也睡的沉。
烟雨总算爬到了窗户口,伸手一推,小窗吱呀开了
烟雨迅速翻出窗外,夜里凉风一吹,她险些吓出一身冷汗。
里面是踩着柴禾爬上来的,外面窗户离地面却有两人高。这要是跳下去,会不会把腿给摔断了
只是此时此刻,留给烟雨犹豫的时间确是不多,她小心翼翼的又爬回窗子,翻身趴在窗户口,手扣在窗沿上,身体已经垂下去之后,慢慢松了手,落下之后就地一滚。
没发出多大声音,她长吁一口气,起身向外跑去。
幸而是夜里,庄子上的人大都已经睡了,便是有值夜的,烟雨老远就能听到人声,远远地便绕开了走。皓月当空,她用耳朵辨别着方向,急速奔行在严家城郊的庄子上。女厅讨血。
虽累的气都喘不上,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半个时辰之后,她送算翻出了严家的庄子。朝着表哥所住院子疾跑而去。
远远的却是听得严家庄子上,有人声传出。
“跑了快追”
虽然此时烟雨已经离严家庄子有两三里地,可追她之人要是骑了马,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追上她。
这周遭都是望不到头的水田,更是无处藏身。
gu903();烟雨纵使累的肺都要炸开,也不敢稍有停歇。卯足了力气终是跑到表哥院子门前,“砰砰砰”的拍打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