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养直没想到世宗会又疑到了他的身上,吓得头往地上重重地一磕,险些就磕出血来,跟世宗道:“圣上,臣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那处地方啊!圣上明鉴,就是臣的妻儿也不知道那处宅院是暗牢啊!”
世宗冷冷地看着苏养直,半天也不说话。
苏养直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吉和的声音从内室门外,带着小心意味地传了进来,说:“圣上,四殿下到了。”
白承允的声音随即传了进来,说:“父皇,礼部的人已经在南城外准备好了,儿臣是来请父皇动身的。”
世宗这才想起,今天是卫**得胜回朝的日子,他得去南城外为这支王师接风洗尘的。
“父皇,”白承允说:“各部官员已经等到宫外了。”
世宗躺在床上揉着眼睛,这会儿他不想动弹,也不想见人,这会儿他就想一觉睡过去,远离面前的这一切才好。
世宗迟迟不说话,床前的苏养直就得跪着,门外的白承允和吉和就得等着。
“不应该是老五做下的,”半晌之后,苏养直听到了世宗在床榻上喃喃自语,苏养直的心蓦地就是一松,只要被疑之人不是白承泽,那他卖主的嫌疑就小了不少。
世宗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跟苏养直道:“你平身吧,让吉和进来伺候。”
苏养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前喊门外的吉和进来伺候。
吉和听到苏养直的喊后,忙就带着十来个太监宫人走了进来。
世宗看一眼跟着吉和进内室来的白承允道:“你再去礼部一趟,让他们拟旨,大将军上官勇再立战功,于国功劳显赫,封侯爵,就名卫国侯吧。”
白承允忙应了一声儿臣遵旨后,就匆匆退了出去。
世宗又跟吉和道:“你去一趟千秋殿,跟安妃说,今日卫**凯旋,让她跟朕一起出城去迎这支王师。”
吉和忙也领旨,退了出去。
苏养直连听了世宗的两道圣旨,垂首站在一旁,只当这会儿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没听见。
安锦绣在千秋殿里,刚与袁义说完了话,催袁义去休息,吉和就跑了来。
“圣上要带主子去南城外?”袁义听了吉和的话后,就紧张起来,这是白承泽已经动手,世宗带着安锦绣出城去试探上官勇吗?
吉和说“是啊,娘娘,这可是圣上的大恩典。”
安锦绣只是一笑。在世宗后宫的女人里,进了这个宫门再能出去的,除了她安锦绣也没有第二个了,更何况这还是去迎凯旋的军队。不对,安锦绣又想,好像项氏皇后跟着世宗出了几回宫。这个时候,我想这事做什么?安锦绣又在心中自问道,这是没事可干了吗?
“大哥,”袁义看安锦绣坐着不动,便以为安锦绣也是紧张了,便跟吉和说:“娘娘要梳洗,您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吉和也不知道安锦绣这会儿是怎么了,袁义开口了,他也不好再在安锦绣的寝室里呆下去,给安锦绣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主子,”袁义在吉和退出去之后,急声问安锦绣道:“是不是圣上知道了?”
安锦绣抬头看向了袁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他知道什么了?”
袁义说:“他怎么想起来带主子你去接将军呢?”
安锦绣这才发觉袁义在紧张了,忙道:“你放心,白承泽还没到京城呢。”
袁义说:“那圣上是什么意思?”
“元志也在军中啊,”安锦绣小声道:“我在宫里见不到元志,元志也不可能再到后宫里来了,在城外看他一眼,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吧。”
袁义呆了一呆,说:“那,那圣上这是好意?”
安锦绣站起了身,说:“是啊,让紫鸳进来帮我一下吧。”
袁义站着愣了一会儿神,看着安锦绣坐到梳妆台前了,才转身走了出去。
世宗梳洗之后,荣双给他送了一碗参汤上来。
“你怕朕会晕在半路上?”世宗问荣双道。
荣双为世宗把了脉,说:“圣上,这种事让四殿下他们去做就可以了,您现在最好卧床静养。臣新想了一个方子,还想着为圣上敷腿呢。”
“让朕躺在床上等死?”世宗几口喝了参汤后,小声问荣双道。
荣双忙就跪下了,说:“圣上一定长命百岁。”
“起来吧,”世宗把空了的参汤碗往托盘里一扔,说:“你是个大夫,这种话你自己信吗?长命百岁,我白氏哪个皇帝能长命百岁的?”
“圣上!”
世宗冲荣又摆了摆手,说:“你现在也婆婆妈妈的了,朕不是怕死之人,不过要朕躺在床上等死,那不如直接给朕来上一刀。”
荣双不敢说话了。
世宗看看自己身着的明黄龙袍,突然就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不知道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