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做一名无谓的看客。
一直到众人都逐次散去,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才回家去了。
到家后,晓静和冷姐已经钻到被我里去了,晓静正在给冷姐讲述我们这里的一些习俗。
啪铃铃铃……
村北的湖面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炸凌声音。
冷姐立刻兴奋的说:“这是第三声了,明天可以溜冰了吧?”
炸凌是指湖面上的冰在极冷的天气状况下,所产生的炸裂反应,炸凌之后冰下的水会溢出到冰面上,如此冰层将会变得更厚。在我们这里不出现三次以上的炸凌,是不允许到冰上玩耍的。
和她俩逗了一会儿,我就休息了。
这一夜,没有再发生异常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刘国庆家的喇叭声音突然变得高亢,我知道这是要举行“庙饯”仪式了,就迅速赶了过去。
我们那里每个村都有一座小庙,传说是死人客栈,人死后都会暂住在这座小庙里,等待阴差前来接引。
下葬的前一天下午,亲人们回带着祭品来到庙里,给死者“饯行”,祝福她(他)一路走好,所以称之为“庙饯”。
也有传说这里是阴间的“望乡台”,鬼魂可以在这里看亲人们最后一眼,这一眼之后,从此就阴阳陌路,再见无期了。
两种说法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相同,都说明这里是鬼魂和亲人们饯别的地方。
长长的庙饯队伍在响手班子的带领下,向村外的小庙迤逦而行,响手们吹着庙饯专用的丧曲,音律单调乏味,细听却透着一丝悲伤之意。
响手的身后是打着招魂幡的刘亚运,随后是其余的刘氏晚辈们。在李氏一族的压力之下,刘姓的晚辈们几乎全部披麻戴孝了,反正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刘氏一族并未对此有多大的反应。
来到庙门前,放下供桌,摆上灵位,再供上三牲(猪头、公鸡、鲤鱼)和果盘,点燃三炷香。
在大知的高声喝呼中,刘氏晚辈整齐的跪在灵位前,随着大知的口号,开始叩拜。
叩拜完毕,刘国庆拿着一张写着“来生富贵”四个大字的黄表纸,走进了庙里。
接着他就把黄表纸往屋内的砖墙上按,如果纸贴在了墙上,就说明李文珊来和他饯别了,然后他就要在那里把想说的话通通说出来,这也是今生今世最后一次的谈话了。直到黄表纸从墙上掉下来,说明鬼魂已经上了黄泉路,至此庙饯就结束了。
这个贴纸的仪式很是神奇,不用任何粘合剂,仅仅就是一张普通的黄表纸,居然真的能被贴在墙上好长时间,当然我是说以往的大多数时候。
而这次又出意外了,刘国庆拿着黄表纸将四周的墙壁都贴了一遍,可是纸张就是无法贴在墙上,只要刘国庆手一放松,黄纸就会立刻从墙上掉落下来。
刘国庆再度崩溃,他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放声嚎哭:“文珊!你真的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室内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卷起地上的黄表纸,飘飘悠悠的飞出了庙门,转眼便不知所踪。
这意味着李文珊执念深重,心愿未了之前,她宁愿做一个孤魂野鬼,也不愿去阴间转世投胎,她到底有何心愿未曾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