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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样样稀松 2383 字 2023-10-06

结交了许多朋友,也不可避免地树了许多敌手,朝里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一旦失去军队,吴三桂的身家性命就会受到严重威胁。

所以,与明军厮拼,耗光实力,然后被已经生疑的清廷轻松控制,便不是吴三桂的最佳选择。明清战争的过程和结果,已经变得微妙而不可测,他要选择一条中间路线,保存实力,静观其变,后再出手。

而清廷的改弦更张很快便来了,顺治的遗诏在邸报上公布,说是遗诏,实为罪己诏。其罗列十四条罪过,主要是未能遵守祖制渐染汉俗,重用汉官致使满臣无心任事,几乎完全否定了顺治一生中尚有些光彩的政绩。至于这是否福临本意,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代表着新的掌权者的想法,预示着以后的政策变化。

吴三桂迫不及待地离开昆明,走曲靖,入贵州,要去京师尽“人臣之礼”了。他的荣誉和官职都来自于顺治,顺治被完全否定,他岂能不心惊。再有洪承畴回京后的冷遇,和催命般的谶语,他只觉得在滇省多呆一刻都心神不宁。

第一百二十章大势,决择

“顺治死了,改号康熙”晋王李定国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遵谕令,率军抵达武定以北,在西面和西北两面与赵王白文选的人马对昆明形成了包围之势。

虽然朱永兴用以扰乱吴三桂心志的谶语在内部很少有人知道,但却不包括李定国。当然,知道是知道,他只当作是一种攻心之计,并未当真。现在,谶语一一成真,他的震惊也不下于吴三桂。

岷藩已然势成,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在政府的邸报上登出朱永兴与缅甸达成的协议,以及永历的数道谕旨后,李定国便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

皇上是自愿留在缅甸的,并不是朱永兴不愿迎驾;大明不再是缅甸的宗主国,还屈尊纡贵送上钱财与礼物,可朱永兴却是为永历君臣的安危着想,丧权辱国全是永历君臣的错;还有那份换取缅甸当局欢心的“朕已航闽,后有各营官兵来,可奋力剿歼”的谕旨,不知使多少兵将、义士为之寒心丧气。

明明知道这是朱永兴故意为之,借以打击永历威望,但李定国却无话可说。怪谁呢,永历自己贪生怕死,不争气,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皇上这是一步一步把权力拱手相让啊,晋王李定国无可奈何,朱永兴现在便代表着朝廷,他就算感念永历的恩情,也不敢,不能有什么举动。否则,朱永兴便可指斥其跋扈不听号令,是乱臣贼子。

太子死了,李定国虽然悲痛了一阵,但转念一想,却也给以后不流血的权力交替创造了条件。希望岷藩能信守承诺,不向自己人挥起屠刀。使永历能得善终。

“大王,这恐怕是滇省的最后一仗了。”平阳侯靳统武催马上前,打断了李定国的思绪。

李定国回了回神,点头道:“是啊,此番滇西、滇东、滇南的兵马齐动,岷殿下决心已定。要光复滇省了。”

“岷殿下还真是谨慎,若是光复省城,之前也是有把握的。”靳统武笑着说道:“非有泰山压顶之势而不行动,呵呵,这样也好,吴贼怕是要授首伏诛了。”

之前是内部不靖,现在一番运作之下,岷藩已经胸有成竹,不再担心迎驾的事情。却要为自己建功立业,更增威望了。

晋王李定国苦笑了一下,这话自是说不出口。

“岷殿下谕令中说到要给入川定居的退伍兵士买女人安家,真是好大手笔,下面这帮家伙可是急切得很呢”靳统武用马鞭子轻轻抽打着战靴,笑得开心,“东征西战,刀枪中打滚。退伍后能得个安生,也算是他们的福份。”

李定国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知道大势所趋,岷藩手段高明,已收兵士之心,就算是统兵将领要作乱,除了铁杆亲信,恐怕也是应者廖廖。也好。跟随自己的原大西军将士能得善终,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心愿。

想到当年放弃昆明时,昆明百姓自知大祸临头,城内城外哭声鼎沸,不少人扶老携幼随军向西逃难的惨景。李定国的心中又腾起了一股热火。若不是岷殿下,自己又何来收复旧地,以慰黎民的机会。

朱永兴依旧禀持着谨慎的心性,不仅调动了滇西、滇南、滇东三大战区的军事力量,还把晋王李定国的兵马由建昌调回,要以绝对的优势、十足的把握取得光复滇省的胜利。

这样一来,时间便被拖长。但也有一个好处,购买和制造的燧发枪不断装备明军,使明军战力更强,他的信心更为高涨。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如人意,朱永兴终于下定决定要光复滇省,歼灭吴三桂所率军队,而吴三桂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有关清军动向的情报传来,显然是滞后了数天,加上部队的调动尚未就位,朱永兴和参谋部有所觉察,却也不太敢擅自更改计划。等到张维翰和刘玄初前来拜见,诉说原委,朱永兴才真正确定吴三桂已经跑了,其主力也撤至曲靖。

“殿下锋芒毕露,吴贼不敢抵挡,已入黔躲避。”张维翰的态度已经十分恭谨,再不复大理时的轻狂,朱永兴所料之事一一应验,连他也觉得骇异,不得不钦服。

“如此怕死”朱永兴感觉重拳落在了棉花上,枉费了一番筹划调动。

“有殿下所断的谶语,吴贼怕是终生不敢再踏入滇省半步。”张维翰不屑地一哂,说道:“此番还派人奉上厚礼,欲以假投诚行缓兵之计耶。”

朱永兴嘿然一笑,说道:“贵州地瘠民穷,吴贼纵是暂时保存了实力,也难发展扩充。清廷又掐着钱粮,逼他与我军死拼。如此形势之下,他还想在夹缝中挣扎,真是愚蠢。”

张维翰点头称是,但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殿下因何不肯招降,若是以爵禄相诱,再以兵势威压,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朱永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吾若先开口,吴贼少不得讨价还价,倒把自己看得重要;此等奸贼,若举义来降,吾最多也只能保其不死,爵禄却是不可予之。”

张维翰觉得朱永兴有些苛刻,但也不复多言,只是把吴三桂的意思明白转述,其中又加了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朱永兴陷入了沉思,对是否答应吴三桂也不好马上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光复滇省后,一方面要继续进军四川,一方面要增兵广西,进行战略展开。现在呢,如果对吴三桂穷追猛打,便要挥师入黔,四川和广西的攻略便要推后。利弊权衡,一时也难以决断。

“此事还需仔细商议。”朱永兴慎重地说道:“吴贼退入贵州,显无战心,若是过于紧逼的话,似乎趁了清廷的心意。然吴贼反复无常,又不可轻信其言。嗯,你方才也说吴贼用的是缓兵之计。”

gu903();张维翰点了点头,吴三桂虽然派来了刘玄初,但却异常谨慎地尽量不留下把柄。从这点看,刘玄初的信任程度显然是不及方光琛,虽然象是很被看重,但也样是可以杀人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