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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样样稀松 2409 字 2023-10-06

扶,努力站直身子,眼中又射出了坚定从容的光芒。在属下面前,她纵然是女人,也要展现出一寨之主的威严。

“寨主。”巴布等人赶到近前,施礼问候。

“你们辛苦了。”央含笑点头,开口问道:“安排得如何”

“房屋已搭建完毕,正在垦荒耕种。”巴布恭敬地回答道:“前几天由暹罗运来了一批水牛,我族领到了五十余头,如今一天可犁地百多亩。”

一天百亩,十天千亩,一个月就是三千亩。央粗粗算了一下,全寨有五六千人,如果按照朱永兴所说的,此地能一年三至四熟,差不多也就能养活全寨的人口了。而且朱永兴对垦荒土地并没有数量限制,只要你开垦出来不撂荒,便有一半归己,另一半归政府,赋税最高也只收到三成。

当然,垦殖初期肯定要辛苦艰难,要披荆斩棘、勤劳躬耕,要兴修水利、建造屋舍,才能建设起美好的家园。

“粮食可够吃与真腊可有战事”央又问起最关心的两件事情,耕种收获起码要四个月,这段时间是由政府供应粮食、物资,虽然这些都是借,以后要还,但若是不能保证足额,寨子里的父老乡亲岂不是要挨饿再者,所占的土地是属于真腊,如果付出代价太大。倒有些得不偿失的感觉。

“粮食暂时还够,官府说了,会不断运来发放,定不会让大家挨饿。”巴布说道:“真腊嘛,倒是与明军交过手,被一顿炮轰便狼狈溃逃。倒是让明军抓了不少白干活的劳力。”

央这才放下心来,强打精神,指挥着前来接应的本寨精壮,将上岸的寨中百姓组织起来,扶老携幼,推车挑担,沿着湄公河向内陆迁徙。

见到沿海已经有房屋草舍、村落雏形,央又问起是何人居住,为何族人没在沿海建村立寨。倒要多走路程。

“那是官府给疍民划出的定居村镇。”巴布对蛋民也知之不详,只能简单地向央解释:“听说他们以船为家,常年在水上生活,熟习水性,生啖海腥,能入水数日,知蛟龙之所在。”

央张大了嘴巴,小河小湖还罢了。见识过大海,她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感。这疍民竟能常年在水上生活。简直是太骇人了。

疍户,又被称为“海上吉普赛人”。他们曾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悲壮、最受歧视的一群人,一千多年来,都被称为“疍蛮”。只准在水上生活,不准在陆上定居,不准读书、识字、应考、做官。不准与汉人通婚等精神枷锁,牢牢地桎棝着这些有着上千年船上漂泊的历史的穷苦百姓。如今,朱永兴解放了他们,又给了他们陆地上的家,他们能适应并快乐吗

两日后。央带着寨中百姓才来到了新的家园。虽然住处简陋,都是临时搭起的茅屋草房,但温暖的气候不会使这些移民有冻冷之苦。而且,这里距离湄公河不远,不仅灌溉方便,打鱼捞虾更能为饭食增添花样。

这就是自己的新家园,央站在高处四下瞭望,感慨良多。荒草遍地、沼泽泥地会变成万亩规整的水田,茅屋草舍会变成宽敞明亮的竹屋瓦房,只要付出辛苦和汗水,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苦嘛,难嘛,这便是自己要独立门户所必须承担的。再苦再难,难道比得上当初在缅甸被驱赶至荒芜山区,无房无粮的痛苦吗

简陋至极的城廓挡不住轰天炮的一次轰击,而最先垮掉的是抵抗的意志。城门打开了,管理柴棍的阮氏贵族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仓促组织起来的越族难民也放下了简陋的武器,迎接新的统治者。

其时,获真腊允准,在柴棍周边安置的安南难民不过两万,由广南阮氏派一贵族管理。虽然建有简易城廓,却没有正规军队,哪里挡得住数千明军的攻打。而柴棍被攻取,标志着广南阮氏在真腊的一块飞地丧失,明军拔除了广南阮氏的一个钉子,便可放心地移民发展。

真腊不可虑,广南阮氏才是比较强的敌人。明军初来乍到,一要展示军威,二要打通与占城国的联系,得到占城的物资援助,联合占城国抗击真腊与广南有可能的结盟。

“柴棍,太难听了。”宗守义已经是新建立的湄公省的总督,位列封疆大吏,初期开疆拓土的顺利更使他意气风发,对着眼前的小城连连摇头,满脸是鄙夷的神色,“还是殿下起的名字好,西贡,西贡。”

陈上川呵呵一笑,凑趣道:“巡抚大人若有兴致,尚有很多地方要重新取名,正可一展文采。”

“陈将军取笑了。”宗守义笑着摆了摆手,正色说道:“诸事繁杂,怕是没那么多闲暇逸志。开拓初期,更应兢兢业业,不负殿下期盼。”

陈上川也收起笑容,说道:“所赖殿下筹谋,初期诸事顺遂,日后便要看宗大人大展宏图了。”

“多谢陈将军吉言,只是这大展宏图尚言之过早。”宗守义谨慎地说道:“本官只望能为殿下分忧,尽快使湄公省能自给自足。这以后,才谈得上纵横捭阖,为殿下中兴大明而出力。”

陈上川听宗守义谦逊之语中也透出一股傲气,也不便扫兴,又笑着附和了几句。

“可惜陈将军终要驰骋海上,与本官共事时间太短啦”宗守义很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想要再遇到如陈将军这样文武双全的将领,怕是大不易。”

“宗大人过奖了。”陈上川赶忙谦逊道:“如陈某这般文不成、武不就之辈,又有何难找殿下所设的讲武堂,可是人才辈出之地。”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呀”宗守义感叹着,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陈上川说道:“陈将军手下的那个段少尉,看起来便不似池中之物。”

陈上川沉吟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可惜段少尉不喜陆上征战,又是讲武堂遣派于水师的少量军官,不好轻易调动。”

宗守义明白这是拒绝的表示,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陈上川的话也颇有道理,岷殿下用人自有其深意,轻易调动,确实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