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丈夫地心意,乐昌公主心中既甜密,又悲哀,怔了半响才从床边拿起一面铜镜道:“如果乱军入城,谁知会发生何事,驸马,你要答应我,若是我被隋军掠去,你不可以有寻死之念,这面铜镜是我幼时所用,你好好带在身边,如果老天不开眼,当真使我们夫妻分开,你看到这面铜镜就当成看到了妾身。”
徐德言接过这面铜镜,胸中如翻江倒海,这面铜镜只要双掌就能覆盖,驸马府中比它更大更好地铜镜多的是,妻子却经常喜欢用这面小镜,原来是从小使用之故。
他在铜镜上抚摸半响,突然将铜镜搁在地上,用脚狠狠踩去,只听“啪”的一声,铜镜从中间分为两半,徐德言将铜镜捡起,擦拭干净后将半面铜镜交到乐昌公主手上:“两半铜镜,我与公主各藏一半,日后若是分开,无论寻到天涯海角,我定要让两面铜镜团圆,天下女子,徐德言非执破镜者不见”
乐昌公主含泪将半面破镜紧贴着自己地胸口,顿时痴了,当初多少男子向皇帝求亲,其中大部分都是朝中重臣之子,自己独相中了一身布衣地徐德言,固然是爱慕他地文才,也是希望也找到一个真正能心疼自己的如意郎君,如今患难见真情,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入夜后,建康城异常安静,唯有北风咝咝在响,只是这风中,似乎还夹杂着皇宫中阵阵婉转悦耳的丝竹声,伴随着宫女甜甜的歌唱:“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第二天天刚亮,乐昌公主就把乐宜接到自己的府上,将乐宜公主打扮了一下,使之不会太过扎眼,又遣了一个心腹丫头随同,马上催促着张二牛带乐宜公主出城。
乐宜公主听到要去乡下,却是大为不乐,她在听到张二牛来到驸马府后,误以为化名为萧靖,萧咢的李靖,韩世咢两人也回来,才兴冲冲赶过来,哪知道却要跟一个憨头憨脑地张二牛到乡下去,还要认张二牛做大哥,乐宜公主哪会愿意。
不过,在乐昌公主苦劝之下,乐宜还是点头答应,委屈的跟着张二牛出城。
北城外,两军交战仍在进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死去,经过半个多月的作战,陈军已经伤亡过半,之所以现在还能支持下去,是因为鲁广达,樊毅等将领都身先士卒,带着亲兵一次次冲到前线将隋军击退,危急时,连任忠,萧摩坷两人也亲自上阵。
天色又一次昏暗下来,战场上的喊杀声慢慢变小,隋军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陈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庆幸着自己又过了一天。
隋军的尸体都已经带走了,阵地前留下地都是陈军自己地尸体,战场上到处是断腿残肢,前线的陈军懒洋洋的看着这些尸体,谁也不想动,反正现在是冬天,留着就留着吧,说不定明天还能阻挡一下隋军地进攻。
萧摩诃站在白土岗小小的山坡上,目无表情的望着退下去的隋军,目光重新转向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嘴角微微抽动:大丈夫马革裹尸,或许明天他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一名侍卫来到萧摩诃身边,轻声禀报道:“大都督,府上来人了,说要见你。”
府中这时派人找自己何事萧摩诃不由疑惑:“传,让他上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被带了上来,萧摩诃一见此人,心中顿觉不妙,沉声问道:“小亮,怎么是你,你不在城中保护夫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萧摩诃生性风流,拥有众多妻妾,为了不让妾氏给自己带绿帽子,他对自己宠爱的妾氏都会特意安排两名心腹进行保护,其实也是一种监视,小亮这名少年正是萧摩诃安排在第七房小妾小蝶身旁的一人,而小蝶正是萧摩诃目前最宠爱的一名妾氏。
小亮期期哎哎起来:“夫人,夫人”
“快说,夫人怎么啦”
“夫人被请去皇宫,连续十余天都没有回家。”小亮终于道了出来。
“啊”萧摩诃大叫起来:“气死老夫也。”
对于女人,萧摩诃并不会看得太重,有时候他甚至会随手将自己的小妾送人,只是那是在自己乐意的情况下,若是不乐意,就是皇帝动了也不行,否则就是男子的耻辱,他刚才还在想着或许明天就会马革裹尸,现在却恨不得马上返回城中,把小蝶夺回来。
第九十九章咫尺
忠在亲兵的簇涌失魂落魄的打马向城中逃去,败了,八万大军全都没了,今天天一亮,隋军象往常一样发起进攻,就在鲁文达、樊毅等人率军将隋军挡住时,右路的孔范军率先崩溃,阵线被隋军凿穿,马上引发中军崩溃,结果数万大军乱成一团,再也无回天之力。
鲁文达、樊毅等人还想挽回,率军拼死力战,任忠却看出战局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有了阵线的陈军再怎么抵抗也避免不了被隋军优势兵力歼灭的命运,若是再晚一点,他就是想逃进城也不可能。
建康城南面二十里的新林,张二牛,乐宜公主,还有一个丫环荷花三人组在一起,夹杂在数千民众的队伍中缓缓朝隋军设立的关卡走去,建康城东南数门每天只会在上午辰时和下午酉时各开半个时辰供百姓进出,每当此时就会有百姓拖家带口逃离城中。
建康城之所以每天开城,当然不是为了让百姓逃走,城中数十万居民,每天清耗的物质和产生的垃圾非常巨大,如果隋军将城围死也就算了,可是既然隋军没有将城围死,陈军自然要加以利用,每天一个时辰的开门时间,正是将城外的东西运进和将城内垃圾运出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就免不了有些百姓借机出城。
看着道路两旁站着的隋军,丫头荷花紧张的牵着乐宜公主的小手,此刻两人穿着的都是普通旧衣。乐宜公主雪白地脸蛋上涂上了一层腊黄色,将她漂亮的小脸蛋遮盖住,只是她的眼睛充满好奇,小脑袋四处转动,不停的打量着那些身穿盔甲的隋军。
对于乐宜公主来讲,除了皇宫,驸马府,连建康城内也很少有机会观看。更别说是出城。开始她还不满意离城去乡下。不过,一出城,她的强烈好奇心被引了出来,道路上行走的牛羊,鸡,鸭,两旁的沟壑。茂盛地杂花,杂草,乐宜公主都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隋军地盔甲,式样,甚至兵器都和她以前见到地有区别。
荷花却是紧张万分,在宫中没少听过别人议论北方人的凶残:身高一丈,眼似铜铃。嘴似血盆。一人就能吃下一只烤羊,手中的大刀一挥,顿时人头滚滚。
虽然此刻看来这些隋军和陈军也相差不多。无非是高大一点,眼睛凶一点,不过,也没有见到过有身高一丈之人,更没有看到有人嘴巴似血盆,心中还是忍不住恐惧。
“快点快点”前面传来隋军不耐烦的催促声。
“官爷,行行好,这可是小人的救命钱,你不能拿呀。”
“滚,再不滚当心抽你。”军士粗爆的喝声传来,与徐德言预料的一样,隋军并不限制普通百姓出城,但对明显是官吏,或者大户人家地人都会盘查,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不过,既然要盘查,就不要指望能不受损失的过关,许多人的包袱被翻捡一遍,值钱的东西都被军士顺了下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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