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接过大豆,就把正好的钱给递过去了,想来是长来买的,价格都知道。
张钫看两人交易完了,就又蹲在刘老汉对面,问道:“你们摆摊子,交多少税呀”
“摆个这小摊子交什么税呀”刘老汉见没有顾客了,也就同他聊两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能吧”张钫惊讶的说道:“干什么买卖不得交税呀”
“我们商洛就不用交。”刘老汉自豪的说道:“至于其他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那肯定是交其他的税了。”张钫自以为知道了关键所在,点点头肯定的说道。
“没有。”刘老汉也是肯定的否定道:“我们只要和附近的商家店铺说好了,不影响人家生意,还有就是不能侵占道路,就没人管你。”刘老汉说着,就指着地下一条细细的白线,道:“看见没,就是不能超出这条线。”
张钫看了看脚下的白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起先他还奇怪呢,怎么从洛南到商南,这一路上的县城,大街上都有这种白线,原来是做这个用处的呀。
“什么都能卖”张钫又是问道。
“那肯定不行了。”刘老汉解释道:“粮食不能卖,金银不能卖,武器不能卖,烟花爆竹不能卖。其他的就不管了。”
“那些巡逻的大兵,就不会找你们要钱拿东西”张钫又问道。
“谁敢”刘老汉说道:“只要有拿了的,就去兵营告去。再带上几个证人,一告一个准儿拿了的还回来,三倍赔偿,士兵还要挨鞭子。不划算,没有士兵这么干的。”
“这话怎么说”张钫紧接着问道。不要说是陕西的兵了,就是他们当年的起义军,就算是军纪最好的部队,拿些百姓家的东西也不是个事儿。
“他们最低的每月也有两块大洋的饷银,”刘老汉解释道:“就算是给家里送大头回去了,自己留下的也不会少了,犯不着为占这点儿小便宜受处罚。要是闹到赵大帅那里,没准儿脑袋都会掉了,谁会犯这个傻”
“他们每个月都能发的下来”张钫不信的问道。每个月都足额发饷,那当官儿的还有什么赚头
“我家三小子就在赵大帅手底下当兵,没有少发过的。”刘老汉认真的说道。
“在长官身边的人,谁敢克扣啊。”张钫笑道:“拿不到钱的是那些小兵。”
“我家三小子就是小兵。”刘老汉道:“在商县呢,去年腊月刚到岁数,才进的兵营。”
“十八岁”张钫问道。
刘老汉笑着点点头。
“您怎么舍得送去呢”张钫不解的问道:“您不是有一个儿子战死了吗再送去一个,那要是有个万一,您可怎么办”
“各有天命”刘老汉摇摇头道:“想要有出息,还是得投军去。邻村的孩子都有当了排长的了,一个月开六块大洋,听说他家过些时候就要起瓦房了,就像这县城里的房子一样气派。”
“要是战死了,那还不是什么都剩不下吗”张钫不屑的说道。
“有半饷发的,”刘老汉说道:“就算是战死了,也会给发二十年的半饷。每年还有两百斤白面,十斤肉,五斤蛋。我们村头老王家的孩子就是去年剿匪死的,过年的时候我们亲眼看见部队上的人把东西给送到家里的。啧啧,赵大帅仁义啊”
听到剿匪,张钫想到了那些荒废的山寨,于是顺势问道:“这山上的土匪都被剿灭了”
“是啊,”刘老汉点点头道:“要不说赵大帅厉害呢来了咱商洛一年多,就把那些个土匪和青皮无赖都给清理干净了。现在可真算得上是太平世界了,地面上治安好的很。”
“都杀了”张钫惊讶的问道。这可不是十几个百十个人,而是成千甚至于上万的人命啊。
“都去修路了。”刘老汉笑道:“现在的路也是好走了许多。可惜呀,只是修了大路,要是我们那里的小路也能给修一修,就好了。”
“都被弄去修路了”张钫问道:“他们就那么老实不会跑”
“敢跑”刘老汉不屑的说:“他们对上我们这些老实人倒是张牙舞爪的,可是他们要是敢跟赵大帅手下的大兵们呲牙,保准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的。现在那些家伙们老实的很,每天的任务都是要按时完成的,完不了的加班干,质量不好的重新来。你看看那路修的,都赶上县城的石板路了。”
原来如此。张钫此时终于明白那些客商嘴里说的筑路队了。难怪会说的那么老实懂礼,原来都是被教训的呀。
“大兵们是老实了,可是县衙里的官差呢”张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他们就更老实了。”刘老汉笑道:“已经有好几个官差被发到悔过营去了。赵大帅把该收的税都是让大兵们给说清楚了,要是那些官差敢乱收,直接去兵营告去,当天就能得结果,快的很,还不耽误事。”
“这个悔过营是”张钫皱眉问道。
“就是筑路队。”刘老汉解释道:“犯了错处,就去修路,悔过”
“哦,这样啊。”张钫点点头。站起来之后,道:“也给我称半斤大豆吧。”
等付了钱之后,张钫就拿着那包大豆,一边咔吧咔吧的吃着,一边想着刚才得到的信息。他也不吐皮,就这么连着皮一块儿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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