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过阶段真的得上机床，也就这两年，内蒙那边我们贷款收了当地的合齿厂，里面的设备全都太老了，五零床子竟然是捷克进口的，还是50年的，您能想象么？现在我是把南方几个乘用车厂给忽悠去了，让他们在那边投设备，然后我给铸造加工半成品，成品归他么自己加工，这样风险共担！因为好机床一方面我找不到，也买不到，现在国内做二手机床设备的太多大忽悠！即便是欧洲进口设备现在骗子也多，老哥有设备以后我们一定能合作！”
季东青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上面的信息很简单，并没有什么花哨的地方！当然季东青也没把自己的产业布局说的太细，面前的都是人精。
许辉也把自己名片弄过来，晋瑞双眼也直放光。
“那我的你更能用上了！高炉，新一代的，旧的我也能弄到，只要你需要都能！炼胶设备，陕西那边，山西那边都是老哥我在弄，这两年的政策还是可以的，老弟你无论是需要焦炭还是设备，找我准没错，国内闭着眼睛我都能够给你找到最合适性价比的那个！”
“太好了，晋老哥你不知道，刚接手合齿厂的时候给我愁的！老式那种高炉，硅管满世界淘换，好不容易恢复生产啊，改了一达通才能用，以后扩大生产肯定找你，也找许老哥，喝一个……”
“来，喝一个！”
本来许辉和晋瑞觉得宋灼不给自己两个人面子，现在两人看来，这是宋灼有意给自己两人的补偿。
季东青年纪这么轻就能够有这么大的成就，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低。
军方那边看得出肯定是有困难，人家退而求其次，不给西瓜给个芝麻也行，战友没白处。
两人对着宋灼眼神里也充满了客气，宋灼作为人精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暗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作军人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打仗攻坚，现在做了后勤，宋灼感觉自己不会做人了。
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人都来找自己，有一些是传统装备和国企，按章办事即可。
可是这些以前的老战友？太难了，都有那么一两个过命的朋友，可是国家交给自己的使命怎么办？军用装备那是有国家的军用标准的，很少企业能够达到。
而且国家有明文规定，必须企业的科研能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够具有资质，许辉，晋瑞俩人宋灼都调查过了，合格线之下，现在季东青出现给了自己足够的缓冲，宋灼心里生气感激，夹了一口菜目光转向季东青。
“东青，你的转向泵是谁家的技术啊？”
“威克士的技术，让我改了，大连那家转向泵厂技术引进来，吃冰棍拉冰棍没消化，曲线上面存在很多高点！正好他们搞改制，我就钻个空子，现在几大主机厂销量最高的那辆车就是我供的转向泵，虽然现在还是给人家贴牌，但是技术咱们是到位的！”
第550章不是我吹他们和我有差距
“当初他们的老工程师从国外引进技术的时候带了一套模拟软件回来，计算曲线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存在误差点比较多！当年来说肯定是好技术，但是现在就差的不是那么一点半点了，毕竟现在整个转向泵行业都在进步，他们还是抱残守缺，这就是大问题了！”
季东青说到专业问题上，几乎字字珠玑，虽然三个人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仍旧不断点头。
尤其宋灼，涉及到关键点的时候不断提问。
“东青，我怎么听说国内能够模拟转向泵曲线的只有阜新德尔一家？”
宋灼说着放下酒杯，拿了一杯清水。
“嗯，行内他们这么宣传的，也对也不对！您看，现在分析模拟转向泵定子曲线在行业内来说就那么几家！大连这周边就是威克士，阜新德尔前身世阜新液压件厂！他们的技术当初不如威克士，但是架不住招收高学历人才，努力攻关技术啊！”
“现在市面上那么多模流分析软件，从sw，catia，modflow这都是可以分析流体的！还有更厉害一点的就是anasys，这都是高端人才必备的软件！很多时候我们的主机厂提供要求，这在研究领域叫做结果！从结果倒逼产品设计！往往高端的设计人员和软件能够从一个结果给出几套方案，这就需要高端人才来操作！”
“据我所知阜新的确在这方面投入了很多，和几个科研院所真正的达成了合作！是那种真正的合作，不是挂个名字那种！我现在也在和内蒙古大学汽车实验室在合作开发低速乘用车！我们的学生很多就来自于内蒙古大学，他们将来读研究生我也支持在内蒙古那边读，能够保证课题的连续性！”
“我本身也是研究生，所以知道一个课题真的提出来，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攻关！我转向泵的设计中心，当然也包括另外几个地方的设计中心都被我设置在大连了！他们经常性的出差到内蒙那边的现场去，然后带着所有课题回来改进设计和工艺，另外通过这些人我知道国内的威克士设计团队所谓的和大连理工大学联合科研，就是挂个名，所以他们不会有改进的！”
“你不运用先进的科学手段，新进的理念，如何能够凭借手敲计算器获得灵感和设计结果？那是不可能的！”
季东青从自己例子出发讲述行业内幕，几个人听得触目惊心，宋灼点点头。
“但是，东青，我们的科学家当年可是算盘扒拉出来的原子弹……”
“胡闹！胡说，胡沁！自欺欺人！我们当年得到了那么多关键数据，所有人用算盘做的是验证，而不是真正的从源头推导研发！凡是科学研究最初得到一个偶然的结果，剩下的就是求证和推导，这非常重要，因为你必须知道这个结果是怎么来的，然后才能够让你的后辈沿着这条捷径走！光有一个结果丢在那就是哥德巴赫猜想，对科学研究没有半点用！！”
季东青喝的有点多，王小飞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我的哥哥，你知道面前的是谁？你小子真是作死……只不过让王小飞意外。
“好啊，你是我第一个见到说实话的人，国内有你这种搞科研的我么那才放心啊，不骄不躁，戒骄戒躁，砥砺前行，整一个！”
“干！”
许辉和晋瑞心里也是一哆嗦，在军队里几个人大头兵的时候，宋灼是你有名的拔犟眼子，看得出来对方屁股决定了思维，两人知道自己和宋灼差距大了。
“那您说说那家转向泵厂现在和你的差距在哪里？”
宋灼喝了一口茶，显然对季东青的说法很感兴趣。
“第一，他们的开发只是要一个结果，所有的设计都是！至于过程只有少数几个设计工程师知道，而这几个工程师全都远走他乡了，留下的几个人手里只拿到这个设计结果！他们想要继续往下研发，必须知道前任设计者的整体设计思路然后进行改正和延续，可惜他们没有！前任设计师没留下或者不可能留下！“
”第二，剩下的那帮人的水平太有限了！我调查过那家公司，不是歧视他们，最基本的流体力学让他们分析一下我敢说没人会，也包括他们的前任设计师，都是在碰数字要结果，对了就对了，不对就继续碰，这种开发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值得赞美但是不值得提倡！“
”第三，后继乏力！他们新招收的那几个大连大学的学生大学时期的学习成绩我仔细看过，只能算是可以，但是真的想要达到他们现在厂内那几个设计师的水平没有五年六年不可能，更何况这几个设计师还存在严重的私心，做事藏着掖着！“
”进一步想要达到前任设计师的那个水平没有十年达不到，他们拿什么来创新？退一万步，现代的大学生有几个人能够安心在一个薪水不高，办公室政治极为激烈的环境下工作十年？能够坚持下去五年这帮人都是心里素质极为强大的！“
”没有安稳的开发设计环境，良性的竞争氛围，想要搞研发？开玩笑！最后一点，设计很枯燥，现在社会还很浮躁！我和几个朋友有交集，他们都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大家已经不玩实体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玩股票，现在股市蹭蹭的涨，那赚钱多快？今天把钱投入进去，明天就能够见到效果，实体设计研发呢？“
”三年是小周期，研究生你三年下来潜心研究了将来你到工作的时候能够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正好能够顺沿下去！在企业里至少三年你才能够真的懂的企业的每一款产品和设计！这三年别人的房子车子老婆孩子有可能都有了，你还会坚持三年么？”
“现在社会上都在吵吵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改革开放快三十年了，我们国家生产了世界上百分之六十的物美价廉商品，贡献了非常多的优质男人！物美价廉是中国商品的代名词，说的残酷一点，利润跟雪片一样薄，有几个人能够舍得在产品研发上面投入三年五年的费用，承担那一个未知的风险？”
第551章管理松懈酿大祸
“同样，这帮优质男人他得养家吧？低工资能养家么？现实的很多问题逼着底层从业者在转行，说多了，喝酒哈哈……”
季东青说完才感觉自己今天貌似又喝酒说多话了，这玩意不是自己擅长的，言多必失，看了几个人一眼赶忙开始张罗喝酒，王晓飞也跟着张罗，另外几个后中年时代相互看了一眼，同样举杯，宋灼咂摸一下嘴巴。
“东青，你看事情很独到，这次我也有很深的感触！这次去一些企业，很多年轻人都辞职了，又来了很多年轻人！老师傅整天骂新来的呆头呆脑，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对了，你的工厂在哪？”
宋灼思考了一下，貌似不经意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