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六岁那一年他被试图逃责的肇事司机拖出了十米,抢救回来脑袋留下了不少伤疤,脑子似乎在那里出了点事。常年喜欢留着一个短寸平头,脑后勺有一小绺空白地带,左边眉毛有半边是白色的,五官倒算端正,却喜欢露出招牌式的傻笑,五官挤在一起很有喜感,不比演小品的人差。
总之一句话,这种人作奸犯科很容易被认出,真是人生的悲哀
“阿文阿武,你们二个在干什么现在是打仗的时候,你还给我偷懒”林浩然转身看到二个人已经停机器在吃着龙眼,当即就骂了起来,“傻黑,瞪紧他们二个,让他们开足马力干活,否则扣他们工钱。”
“好”傻黑最听林浩然的话,当即就在地上随手抓起一块小石头掷向河中,逼得阿武连忙将机器开着,然后才敢去吃着龙眼。
这一天里,这小河的水还是那般的清澈,鱼儿在水里嬉戏。而那一个叫仁义的小沙场挂着“停业整顿”的牌子,却加足马力在开工,是那样的古怪。
当天下午,光头佬就从大沙河那边的沙场拉到了沙子,价格是280元,而且老板表示这一个月不再涨价。
“老板,慢走”车子装满沙,那负责人恭敬地朝他打招呼。
光头佬矜持地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往回赶,鼻子突然冷哼一声。这个时候,他很想将沙子拉回去给那小子看看,人家的沙子比你的还要好,一车才280元,你哪来的勇气要收600的
晚些时候他跟人喝酒,光头佬就将仁义沙场涨价600块的事当着笑话跟几位好兄弟说,而他的好兄弟跟着一阵取笑。
“这个年头,读书多就会读坏脑子,哪能跟我们在上社会大学的人相比。”一个啃着猪头骨的男人得意地说着,向知识分子开了一个地图炮。
“不过,你不要传出去,毕竟也是我逼他才开的价。”光头佬认真地叮嘱着。
“我的口风严你是知道的,若我说出来,让我老婆给我戴帽子”那人用力拍着胸口,发着毒誓。
青山镇是一个小地方,自从错失改革开放的浪潮之后,林百万家那八层楼一直蝉联着镇上最高的建筑物。这里仿佛被遗忘在历史角落,虽然地处华夏第一经济强省南粤省,但它的步伐仍然停留在上世纪。
镇子街头有一个破旧的小广场,那里绿枝成荫,这里总聚合着一帮闲人。他们很喜欢拿出长辈的架势,点评着那些成器或者不成器的青年男女。谁家小孩从外面带了妹纸回来,谁家小孩二十五六岁还没有娶妻,哪家媳妇嘴最馋
生活在这里的老人如同一个间谍,对每一户人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而话题也不仅限于镇上,附近村子有名的人家也会涉猎,有时更会争论一些他们无法触摸到的时政。
“涨了”
“没涨”
“报纸上说没涨”
“报纸错了,我昨天看电视,电视说房价跌了。”
“电视才错了,我的报纸清清楚楚地写着房价涨了。”
镇上二个牛脾气又犟上了,事因九爷从镇政府那里捡来一张不知是哪一年的报纸指着说房价涨了,而雄伯确定昨天看新闻,南粤省省会江都市的房价跌了。
这就是生活在这里人的常态,无聊到为了琐事能争个面红耳赤。江都市的房价涨跌跟你们有屁关系啊年轻一代干一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你这半只脚已经进棺材还不如看看木材的价钱。
“啊哈今天有大新闻”阿大激动地骑着自行车过来,手里挥舞如同前线传来捷报的士兵。人群纷纷围了上去,因为阿大的在邮政局上班,他的消息最为灵通,也是最为可靠。
“阿大,懒东买来的那媳妇跑了”一个肥胖的妇人藏着幸灾乐祸的心思,装着关心地探头问道。
“阿大,是不是县委书记换人了”争论房价的雄伯拉着他的手。
“我看都不是,可能是苹果公司发行ihone5了”九爷排开人群,望了一眼阿大点头道。
“臭渠九,你不要再说爱疯了,你啥都不知道,去年我给你忽悠了一整年。还真以为爱疯是电冰箱,结果我儿媳妇过年回来告诉我,爱疯是手机。”雄伯当即指着他鼻子激动地数落。
当天下午,一则笑料从镇上那破旧的小广场开始传播开来
“长青村村长家那小孩疑似读书读傻,一车沙子要卖600元。”
为了验证消息,有人还开着摩托车去看了一次,果然看到河边堆了九堆沙,排在那河边,很像是一座座的孤坟。回来之后,又是绘声绘色地说着那机器竟然连夜开工,真是滑青山镇之大稽。
第二章赵扒皮
仁义沙场机器一直隆隆作响,如今已经第四天了,仍然在加班加点地“停业整顿”。地上不断地被清理出空地,堆积了一堆又一堆的沙子,昨天夜里还吸引了一群白头鸟在这沙堆过夜。
没有人看明白林浩然脑子在想什么,他此时手里拿着一串烧好的鸟往嘴里塞,咀嚼着鸟肉大呼香甜,另一只手拿着钓鱼杆和红色塑料水桶,往着上游的草坝走过去。
夏天是一个浮躁的季节,小草丛生,河水微荡,时不时有小鱼跃起。
一个上午,这沙场都没有生意,而他脸色很淡定。悠闲地坐在河边的草坝上垂钓,一只红蜻蜓飞到了鱼竿上面久久不肯离开。突然鱼竿一晃,蜻蜓急忙逃窜,一尾白色的小鲤鱼从水面被扯了上来。
这条家乡的小河水绿鱼肥,算得上是上天对这落后乡村的补偿河的对岸,那些劳作的农民正在自家田地中收集东西回家,肥沃的草地上,一大群水牛正在悠闲地吃着青草,不时发生哞哞的求偶声,叫声悠远深长。
近些年,由于牛肉价格的飞涨,附近村庄养牛的人又多了起来,盗牛的贼人也多了起来。林浩然这一直羡慕这盗牛的行业比盗沙强,牵一头牛可是顶自己抽小半个月的沙子啊但可惜自己家有恶爷,恐怕不等警察找上门,估计自己就被大义灭亲了
家情使然,所以他只能将就着从事盗沙这种日晒雨淋的苦力活。
心里想着事儿,但他手脚很利索,将一尾三指大的鲤鱼扔到旁边红色的塑料桶里,鲤鱼入水马上逃窜,但注定是徒劳无功。
“爷爷,那孙子又给你打电话啦”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浩然的眼眸闪出一抹烦躁,咬着牙瞪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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