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追问一番,慕清仰忽然听见一阵号角声响起,随即帐外大片杂沓的脚步声奔跑起来。挑帘看去,已经有修士向战场方向飞起,个个面上带着贪婪残忍的笑意。
“这里倒是没有专人来强迫出阵,但不出阵,似乎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慕清仰扫了一眼四周,便有七八双窥伺的目光收了回去。
这魔军之中纪律散乱,若闹得不是很大,是没有人管在营中杀人夺宝之事的,若不上战场掠夺战利品,则无法增强自己的实力,很容易就被淘汰为死人。
毕竟这里是无幽鬼狱,土地贫瘠,没有矿产灵药,只有富庶到暴露在地表的灵石矿脉,由此引发的种种矛盾,比之中域的暗斗,更是多了明争二字。
“前天找碴的几个小筑基也是,比之中域那边的同阶修士阔绰许多,但口袋里却没有多少灵丹妙药,法宝什么的也是尔尔,全身上下只有修为和灵石值得一看。”叶求狂一向故意被抢单打劫惯了的,反打劫经验丰富,在这军营里待了一天,和找碴的明杀的暗杀的之间,男的进行了交流感情,女的进行了深入交流感情,得到了很多正面的侧面的关于无幽鬼狱的风土人情。
“所以在这里人的同类相残性暴露无遗。”慕清仰眸光微微讶异,他听到了一山之隔飘来的喧哗声这并不是战争的声响,只是人们对于某种不应该出现的事物的惊叹。
天空一下子遍布阴云,空气中遥遥传来一种靡靡的香芬,这香气随着越发浓酽,一种类似于极其纤柔的薄绡扫过面颊的幻觉一闪而过,慕清仰定了定神,回头竟然见到叶求狂的眼神都涣散了几分,周围其余人更是痴痴望着远方那一片阴云目不转睛。
“怎么了”
无人回答他,慕清仰分出一小束冰血荆棘分给叶求狂刺了一下他的神识,他才清醒过来,不过纵然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望着天空,喃喃道:“哥嗅到了女人的香味。”
合着你以前收过的妹子都是母猩猩
话虽如此,慕清仰也不得不承认这空气中的香味虽然浓酽,但却分毫不腻人,恰到好处的犹如少女的纤手抚过脸颊,纯澈而惑人。
“本皇认为你兄长很有想法,不像你,不懂得享受。”
慕清仰无语了片刻,道:“你怎么判断的”
阴皇忽然用一种特别自豪的语气咳了一声,道:“因为他看到的是本皇的夫人。”
您还真是胸襟开阔啊
阴皇的夫人,传说中的鬼后吗
慕清仰抬头看去,但见那浓云中一匹四蹄裹着黑雾的乌驹破云而出,乌驹背上斜坐着一个赤足黑纱的女人,此女带着帷帽,身后围着大片黑色的半透明蝴蝶,而那蝴蝶每一只都连着一条细细绳索,那绳索组成一座笼子,里面隐约关着一个浑身漫散着金色微光的人。
风扬起那女人的帷帽,可见半张脸上浑然天成地描绘着诡美的蝶纹,淡金色的瞳仁看着前方,一转眸、一举一动间,艳煞危险的气息蓦然弥漫开,竟然是无一不勾人。
阴皇幽幽叹道:“璇瑰消瘦了,定然是为了暗杀本皇费了不少心力,心疼。”
慕清仰一开始也仅仅是扫了一眼鬼后便准备收回目光,忽然身形一顿,蓦然看向鬼后身后牢笼里那个散发着金光的身影,表情凝固:“容央”
作者有话要说:叽萝的实体书今天应该可以发货啦w
、第三十章梵蝶前尘其五
第三十章梵蝶前尘其五
我在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后,成为了整个无尽天荒最有权势的女人。
荒原上我看到了一个僧人,不同于别人看我的或是厌恶,或是贪婪的目光,他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
随后我停下来听着他的梵呗,静谧安然,却依旧很悲伤。
佛悯众生,可悲伤并不应当是佛的情绪,它独属于人。
“梵音佛界的佛者,你来渡我么”
黑沉沉的大殿中,鬼后身后的冥蝶环绕在清圣的佛者身旁,她俯身将灯花一一挑亮,回身,抱膝坐在他旁侧,歪过面颊,一双清媚的眸子里幽然倒映出佛者的身影。
佛者报以淡淡的笑意:“是你来渡我。”
“从无人能在我面前说谎。”鬼后倾身过来,掩在黑纱下的肌肤白皙得不似活人,若隐若现出曼妙的弧度。她低哑惑人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我不喜欢他人的眼里有我的同时,想的却是其他人。”
“抱歉。”佛者依然是那副清圣的仪态,眸中越发透露出一种追忆的神色,使得这句抱歉越发证实了鬼后的说法。
“你在羞辱我吗中域的人派不出心志坚定的人,竟找了个佛修。”鬼后微微拉开了距离,镂空的纱袖掩住半边面颊,轻声细语:“你想要什么,让鬼狱放弃抵抗,还是我呢”
引诱的话语如同千丝万缕的缠,在撞入佛者的眼底时化作越发让她困惑不解的悲伤。
她自然是世上的男儿都想要的人,得到了她,便坐拥了权势与美人,人们所追求的,无非是欲,便是最骄傲的天宫主尊,也曾为她侧目。她并不是挂念这个僧人的无心,而是分明有意,却如斯悲伤。
鬼后将脸颊放在膝上,曼声道:“我用了百年来杀死我的夫君,用十年征服了这里所有的男人,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来作那祸国的红颜这样的一生,你觉得可好”
佛者避而不谈,道:“若有来生,你还愿意这样渡完一生吗”
“我的夫君夺走了我的喜怒哀乐,将我的美丽冻结在了那一刻尽管我、我已经太老了。”鬼后看着自己的双手,不难想象是一双如何脂玉生香的手,她却如同看出了这皮下的枯朽。
七魄不全,寿元已尽。
容央并不是看不出这位鬼后的真容,迟暮的真相掩盖在绝美的外表之下,而那面上的蝶纹悄然与记忆深处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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