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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沧录 衣带雪 2322 字 2023-10-06

史埋葬在你们的口诛笔伐中既为人子,亲人生前的尊严不能捍卫,死后难道还会任你们侮辱”

叶求狂指缝间发出可怖的骨响,正欲迎上之时忽然感应到什么,一双燃起沉冷的杀意的眼睛骤然转向身后。

大地隆动起来,八万战兽骑兵不知为何座下战兽纷纷惊慌后退,甚至有的直接将主人抛下背向远处逃窜起来。那些战士困惑不解,但目光纷纷投向祭塔方向,他们听到了祭塔之底传出了凄厉的兽吼。

待到有人分辨出这是怎样的兽吼时,他们感到了深深地惊恐

“炎牯圣兽是炎牯圣兽的惨叫”

那是在天祭国,比之君王更为重要的精神象征先辈们祭之为万兽之祖,是随从祖神四处征伐、开天辟地的圣兽,而无数代的天祭之民传说,拥有炎牯的认可王,才是天命之主。

三首炎牯的咆哮越发凄厉,最后夹杂着的一声苍老的闷哼在这兽吼中尤其点燃了叶求狂的恨火。

万人的战栗后退中,源自地底的可怖隆动不断如同滚雷一般冲了上来,八万战士目瞪口呆中,那背后一道模糊黑影的血瞳少年人,一手以一道黑色锁链勒住三首炎牯的喉咙,另一手执着一口血剑,剑锋顶着天祭王从堆积在祭塔大门前的尸山后轰然撞出

“你”天祭王一身狼狈,未来得及再催炎兽王印抢回炎牯,右臂骤然一阵撕痛,只见自己的右臂高高飞起。

而那撕下他手臂的血瞳少年,更是带着强烈的憎恨,不顾即将挣脱黑链的炎牯,便想冲上来补上一刀。

逼命危机临身,天祭王余光瞥见援兵已至,高声喝道:“我天祭战士剿灭叛逆”

“你在喊谁”

回答他的是心口陡然的一冷,天祭王死死盯着心口处冒出的血色剑尖,踉跄着后退几步,背后撞上一个人。

“叶求狂”

“你生前死后,我都会保留这个你给予的名字,并且永远记住你送给我的半生仇恨”

叶求狂自腥狂的杀戮中冷静下来,狠狠捏着天祭王的脖子走向悬崖,如同二十年前,他拖着母亲走出王城一样。

八万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王,死了无所不能的英雄,他们的王,死了

叶求狂在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自行退避的战骑上停留,而是一步步在悬崖前站定,在渐渐涣散的天祭王耳边低声道:“你欠她们的尊严太多,而尊严是留给我认可的对手,你,不配。”

言一落,叶求狂面色淡漠地送了手,这位在天祭国统治了三十载的王者,王冠落地,滚落山崖,落入尘埃。

如同窒息般的沉默持续到炎牯的挣扎声渐渐低弱下来,却见慕清仰的右手上慢慢出现了一道缩小的,血焰燃烧一般的炎兽之影,他背后的黑色阴影衬得他眉眼间的阴郁更胜以往。

慕清仰松了松手骨,脚侧的炎牯不再咆哮,而是伏下三只巨首,他看向那八万战骑。

“弑父结束了,然后,是不是该轮到亡国了”

、第二十六章梵蝶前尘其一

陆书生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

并不仅仅是好兄弟托付给自己照顾的姑娘忽然变成了个生得如同雪妖一样的少年人这一件事,也不是这个雪妖似的少年把放言要屠一国的慕清仰带走的事,而是眼前的这场不攻自破的笑话。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在慕清仰发疯一样的绝对力量面前,这个国度的人半数要求臣服,半数逃亡,且在流窜之前杀死了自己的子女,烧毁了王城。

陆书生原本觉得瓦解一国很难,尤其是一个国度传承了万年的理念、信仰,并不是说外敌压境就能轻易瓦解的。现在他明白,传承的国度越久,积弊越发会侵蚀这个国度强盛时期留下的生命力,尽管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若是从内部破开一个点,尤其这个点来自于顶层的王室,那将是摧枯拉朽的。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微微地惊惧,他想到了九阙天宫

比之天祭国或者龙雀八台,九阙天宫的传承历史或许会稍短,但因其庞大的疆域,它的繁复并不会让积弊有所减少,之所以如今依然强盛,而且越来越强盛,是因为双尊还在但,作为整个无尽天荒最巅峰的象征,主尊已经近万载未出第九宫了。

有人传言主尊被儒尊幽禁,或者直接被杀,儒尊对此从不置一言解释,而这也就成为平三宫与龙雀八台怀疑儒尊一系要篡位的理由。

九阙天宫的内部派系争斗之乱,从来不比天祭国的内政乱上半分。

看到如今满目疮痍的天祭王城,陆书生搬开脚下的废墟,层层叠叠的焦尸昭示整个王城再无半个活着的人。

至于那四万臣服的天祭国战骑,陆书生没来得及阻止,也阻止不了,慕清仰早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便将那四万人的魂魄都各抽离了一半,从此放逐边界,作为放任他们自生自灭的活死人。

陆书生心中很复杂,他认为这样很残忍,有心想劝慕清仰放还那些魂魄,叶求狂就拖着他去了天祭国周围的几个小国,正看到那些流窜走的战骑踏平了一个城池,老幼妇孺无一活口。

“你对这些无可救药的妖魔善良,可听得到这些本是平静生活着的人的哭声,你心安吗”

于是,满腹经纶,无言以对。

所以后来看到平三宫中破云宫三使来的时候,陆书生下意识地就把他们带走这下一波暂平,但紧接着九阙天宫的势力倾轧,却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了。

慕清仰自消耗过甚的昏麻中醒来时,全身的经脉都呈现一种灼痛,不过好在那位阴皇阁下手下留情,残魂附身之时并没有用彻底发泄他的杀性。

慕清仰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他那会儿要屠国,苍桑终于无法直视他的发疯,终于站出来聆苍转直接拍在他脸上,他就昏死过去了。

“先别急着起,你要不要先吃根糖葫芦冷静一下”

慕清仰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转过头先是瞧见一双熟悉的暗纹雪缎的靴子,再往上瞧,一张苏得一比的脸正嫌弃地翻着左手里的聆苍转,右手拇指与食指间捏了个晶红的糖山楂,说话间已经没进了薄唇间。

慕清仰的眼睛有点直,大概就是传说中小别胜新婚那种心理状态,在饮沧楼的时候相看两厌,出来得久了,尤其有了越卿珑那种参照物,忽然就觉得苍桑这样挺好。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打开话匣子的话题,只能又拖了越卿珑躺枪。

“越卿珑呢”

“放心,她身上还有我想知道的秘密,我不会害她。”

好吧虽然只是外貌变回去了,聊胜于无。

慕清仰转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坐起来还是十分艰难的,遂干咳一声问道:“我哥呢”

“他说他看到我之后内心崩溃了,觉得是我把你女朋友勾引走的,对我痛斥之后,找子萤给他揉心口压惊,昨天晚上已然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