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非常地安静,一路上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着走着,我的心就觉得有些瘆了起来,因为这里的棺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我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正这样想着,伴着我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起初我以为是我的脚上粘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可是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脚上,根本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又试着走了几步,果真我的脚步声一响起,这个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我停下,这个声音就又没了。
我用手电筒照了两边的石架子,没有一点动静,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我这该不会是出现了幻觉,自己吓自己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往里面走,可这回我听得清清楚楚,伴着我的脚步声的节奏,的确是有一个声音在响,而且这个声音就在我身边。
我于是试着调节自己步子节奏的快慢,附和着脚步声的这个声音竟然也跟着在变幻,我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料想。
我保持着步子的不变,继续走了两三步之后,突然猛地停住,同时我闪电般地转身,手电往身后打过去,可是在我转身之后我就后悔自己为什么动作要如此迅速,因为我感到自己的脸贴在了另一张脸上,而且是一张冰冷还带着微微的尸臭的脸。
我大脑停滞了半秒钟,然后立刻再次闪电般地往后退开,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看到这尸体已经朝我伸手扑来。
我的身子几乎是擦着他的双手往后滑了出去,而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他的样貌,他的身上处于腐烂之后又再次干涸的情形,那一双干枯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可是在他那死气沉沉的脸上我却能看到阴戾的狠毒,那是要置我于死地的狠毒,而且我看到他马上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蒋和我说的一句话,他当时问我我身上的死神香味道怎么又浓了,当时我没听出来他的潜台词,直到现在看到了这具起尸,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死神香会让尸体起尸,而这里无疑是尸体的老窝,如果这里的尸体全部起尸,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场景。
我并不惧怕这一具起尸,而是惧怕自己身上的死神香,甚至我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死神香存在的目的,而我知道,我身上的死神香,是薛给我的一个一生都无法抹除的烙印。
在我失神的这一瞬间,这一具起尸已经又朝我扑了过来,我慌忙让开,对付这种起尸无疑是蒋的玉印最有效力,于是我掏出蒋的玉印,打算找准时机就给它狠狠地盖上一个印章。
可是在我掏出蒋的玉印时候,这具起尸身子猛地一抖,原本朝我扑来的架势顿时一缓,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一样,而且我看出了它要逃跑。
它如此惧怕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这样剧烈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玉印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我心知肚明,只是它就这样跑了未免会让我心上不安分,因为它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如果让它这样跑了以后还会弄处什么更严重的事情来,所以,我绝不可能让它就这样跑掉。
最起码有一具起尸,我就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往后很可能死的就是我。
所以在它要逃的时候,我反身朝他扑了上去,它才跑出一两步,已经被我扑到在地上,慌忙中我也不知道玉印盖在了它的什么部位,我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嚎叫声,它的身子抖动得厉害,我知道下一瞬间它就会腐烂,于是快速地起身,以免自己身上沾到。
可是在我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具起尸根本就没有腐烂,而是直接变成了飞灰,我只看到地上堆了一层灰色灰尘状的东西,而它已经是一具干尸状的东西还在不住地抽搐着。
这次这具起尸竟然连骨头都没有剩下,比起以往起尸的腐烂更冲击着我的认知,我狐疑地看着手里的玉印,它究竟是有多少秘密是我还不知道的。
但是现在的情形根本让我无暇去顾及这些,因为只是接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听到了从石架子上传来的一阵阵声音。
这种声音,就像是里面的尸体都要从里面蹦出来一样。我的乖乖,如果这些尸体都起尸了,那还得了,我于是再也顾不上眼前的这些东西,而是飞快地往深处跑进去。
只是我这一路上耳边都回荡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好似所有的棺盖都在被打开一样,而我则根本无暇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想的是得立刻离开这里,不能耽搁一分一毫。
所以在黑暗中你会看到听到这样的一幅画面:手电的光亮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移动着,同时剧烈的呼吸声回荡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
这是我在逃跑的画面,或者说是我在与这些诡异的声音在赛跑。
而在跑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之后,我却猛地停了下来,只见地上一件东西正安然地躺在那里,似乎就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弯下腰将它捡起来,心中千万个念头闪过,可却并没有一个确凿的想法。
第九十四章又一个仇人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手里的手电突然没了光亮。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我能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能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存在。
而地上的这样东西,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但我还是凭着脑海里的印象朝它摸过去,而不是先检查手电为什么突然没了光亮。
因为在我看来,这件东西尤为重要,甚至容不得半点耽搁也要把它牢牢抓在手中。
但是当我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拿到,反而我的手却触碰到了一个柔软而冰凉的东西。
这种触感,分明就是一个人的手,而且很可能还是一个死人的手。
并且在我抓住这只手的时候,我感到这只手是动着的,而且它很快速地从我手里抽了出去。
我的手僵在原地,但是马上我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这只手的主人先我一步拿走了地上的东西。
我于是身子就势往前扑上去,同时口中喊道:“等等,这东西是我的”
可是我却扑了一个空,我身前什么也没有,更没有我脑海里设想出来的人。所以我这样猛烈地扑上去,一个趔趄几乎往前栽倒,但我依旧不死心,我边直起身子环顾四周边伸手去拿背包里的狼眼手电。
说实话,在这样的黑暗中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我只是靠自己的知觉来感受,感受身边是否有人,所以在感受不到的时候,就只能靠这些能发出光亮的东西。
但在我的手伸进背包里,正拿住狼眼手电的时候,却有一个力量按住了我的手。
这个力量并不大,好似就是阻止我将狼眼手电拿出来一样,我能感到手背上的这只手和刚刚是一样的冰凉。
我当然不会被他这么轻轻一按就妥协,我正打算抽开手,可是一个冷冰冰的话语在我身后响起。
“你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站在原地别动,我敢保证在你抽手之前我就能扭断你的脖子。”
我于是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为我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单纯的威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和薛如出一辙,但却不是薛的声音,所以有了一丝好奇。
我问:“你是谁”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蒋在哪里”
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几乎是比薛的声音还要冷上这么几分,而且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命令语气,强势得容不得你有半分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