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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实地说,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在这一刹那,突然冒出这样不和谐,不客气来讲甚至是挑衅一般的话语,很是容易让人难堪。而这种难堪,又恰恰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好比上台演唱的歌手,忽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鼻尖挂上两条黄色的浓稠鼻涕,真是叫人脸红耳赤之余,连死的心都有了。
最最糟糕的是,自防队俘虏里面适逢其时地有人忍俊不禁地出了短促的笑声。笑声稍纵即逝,也足够叫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东形似少年,穿越之前,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要说经历过大风大浪,那是天真烂漫的扯蛋。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两颊上也情不自禁地升起两团恼羞成怒的红霞。只见他嗖得一下扭转脸,迎着说话那人所在的方位看过去,一个全身包裹在宽大斗篷中的人影很快进入眼底。
许东先看到的便是那一双眼睛,黑与白分明得精致,长长的眼睫毛像一片云,投射在宽大连衣帽沿与隐约脸颊的剪影里。她给他的第一感觉,先就充满着谜一样的色彩。而后,许东的内心,本能地产生一丝悸动。
这个笼罩在宽大袍子里的人仿佛本身就是一个受到过良好教育而骄傲着的人,这种骄傲,甚至因为之前自己的一番突兀的插嘴,而感到愧疚,故而当许东看着她的时候,这个人竟是微微欠身,很是得体地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显得落魄而失望。
一个受到过良好教育而骄傲的人,往往更热衷于扮演旁观者的角色,若不是心里产生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又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失礼的事情?这一个念头快地从脑海之中掠过,连许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这个怪人的出现,并没有打乱许东的安排,在北角大熊以及其他村民的协助下,俘虏们被结实地串连起来,这样的话,逃走就显得更加困难了。俘虏之中,刺刀当然得到最至高无上的待遇,不仅双手双脚被用铁镣铐牢固地锁住,而且还由北角大熊亲自看守。
本来按照许东的计划,今次前往南角村,本应就他与大熊叔两人。后来实在拧不过大郎,只好也把他带上。说起大郎,自然就要说到他的父母。大郎父母作为南角村叛逃者,被抓获后遭受到了十分非人的对待。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命硬,居然再一次活生生挺过来。
而大郎本人之所以要跟随同往,第一是他心怀报仇雪恨的情感,想要看到新人村长杨村长在威迫之下的狼狈;第二是他作为本村人,在说服村民这事上能够提供极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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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马车驶入了南角村简陋的村门,车轱辘一路践踏过路上的泥泞,向村长大人所居住的半坡上的大房子驶去。南角村居住区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工劳动,工地上随处可闻喧闹的声音,大量赤脚的村民仅仅穿着单薄的外衣,或搬运建筑材料,或正在搭建房屋,也有的在清理污泥。
马车驶过,不少人驻足观望。尽管他们认不出漆在马车侧面的家徽代表着什么,但神骏的马,豪华的车,以及车上精神奕奕的打马人无不暗暗揭示着,这三辆马车不仅来自血盔城,而且必然出身大富大贵之家。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当车子停在村长房子门口,一个个衣着得体时髦的男人从车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便顺理成章地收获无数敬畏的目光。就连他们面对地表散污秽气味的烂泥而下意识皱起的眉头,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听讲血盔城里面,道路用青石板铺砌,无论下多大的雨,都不会泥泞呢,看起来这是真的了!”有不少村民都出这样的感慨,语气里当然也少不了羡慕向往。
三辆马车,走下来四个人。其中三人,身穿得体而英挺的劲装,远远看去就透着一股彪悍,应该是家族里比较重用的保镖之类的人物。领队的那人,看样子不过十**岁的光景,长得十分周正斯文,嘴角边还有一层淡淡的茸毛。他故作老气横秋,也难掩身上乳臭未干的气息。
这位杨家直系的三公子想来应该甚少到乡下地方来,尤其是这种满布泥泞的地方,走两步退一步,一不小心就把干净的靴子沾染上一层厚厚的泥浆,颇有几分举步维艰的感觉。好不容易走到杨村长家的大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将进去,然后在那张干净的花费好几十个银币购置的毛地毯上面用力将靴子的泥泞蹭得干干净净,才勉强松一口气。
这一幕,落在早早等候在门前的杨生华眼中,心头都情不自禁地抽搐着,土财主可是真心心疼自己的毛地毯啊!
随后三位随从也鱼贯进入着,顺势又把地毯踩得肮脏不堪。
得了,土财主杨生华干脆扭转脸不去看自己的地毯,眼不见为净,权当毛毯让畜生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