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蒙古包里又说了会儿话,阿郎就被叫走了。段惜一个无聊便四处走动,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谢道卿的住处。
……这个王八蛋昨天晚上差点弄死她,她现在真是一点也不想见他。段惜冷笑一声扭头就走,身后蒙古包却传来幽幽的声音:“我饿了。”
“……饿了就自己找吃的。”段惜冷笑。
谢道卿从里头出来,盯着她看了片刻后,视线逐渐落到了她的腰上。段惜忍住一巴掌把人拍死的冲动,狠狠横了他一眼:“跟我来。”
谢道卿翘起唇角。
蓬莱岛的族人虽然和凡间一样男耕女织,但基本都是吃大锅饭,所以家家户户很少有自己的厨房,都是时间一到就集中在一起用膳。
段惜早上已经去吃过一次了,这回带着谢道卿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露天的食堂,一人拿个碗便去打饭。
“像猪食。”谢道卿直到现在都很嫌弃。
段惜斜了他一眼:“不喜欢就别吃了。”
谢道卿板着脸,沉默跟在她身后。
时至晌午,食堂几乎聚满了蓬莱大半的居民,段惜平静打量众人,轻易便能从这些人里,分辨出哪些是外来的修士,哪些是本地的族人。
“他们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段惜看到这些修士笑呵呵地与族人们聊天,不由得感慨一句。
“怎么,你也喜欢了?”谢道卿昨夜餍足,此刻戾气都少了许多。
段惜啧了一声:“算了吧,我不太喜欢顿顿都吃土豆。”
谢道卿一顿,抬头便看到前方摆了好大一盘土豆,心情顿时愉悦许多。
阿郎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两人凑合一顿后便往回走,快走到蒙古包时,又遇见了昨天见过的高修士。
秉持见面两次就是熟人的原则,段惜友好招手:“高修士好。”
“段修士好。”高修士乐呵呵打招呼,显然也听说了她的身份。
段惜笑了笑正要离开,高修士脚下一滑突然摔倒,脑袋都磕破了。段惜哎哟一声赶紧上前搀扶,高修士笑呵呵地摆手:“没事,我还好。”
“你脑袋受伤了。”段惜提醒。
高修士还是同一句话:“我没事,不疼。”
段惜看着他唇角的笑意,顿了顿后也跟着笑:“行,那我们先走了。”
高修士应了一声,站起来后便自顾自往前走。段惜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不由得和谢道卿对视一眼。
谢道卿眼眸微动,下一瞬直接一块石子打过去,高修士膝盖一弯,又摔了。
段惜:“……”
“还在笑。”谢道卿淡淡开口。
段惜嘴角抽了抽:“验证的方法有很多,何必这么缺德?”
“因为,我高兴。”谢道卿扬长而去。
段惜无言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唇角一直上扬。
……完了,他都这么缺德了,她竟然还觉得可爱,真是没救了。段惜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和阿郎的蒙古包。
一进门,她便看到阿郎拿着今日在箱子里放着的小瓷瓶发呆,顿了顿后上前:“想什么呢?”
阿郎惊慌抬头,下意识将瓷瓶藏到身后:“没、没什么。”
段惜仿佛没看出他的心虚:“族长叫你干嘛去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教育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阿郎渐渐冷静下来。
段惜微微颔首,随即又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族长如今多大年岁了。”
“我爹吗?今年快五十了。”阿郎回答。
段惜一愣:“五十?”那个老枯皮,说是一百岁也有可能啊!
大约是她太震惊,阿郎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不到五十,只是他有点显老。”
段惜:“……”那你爹确实挺显老的。
“你别看他老态龙钟的,但他真的是个很好的族长,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他在,蓬莱才总是生机盎然。”阿郎认真解释。
段惜捧场地点头:“一看他就是个好族长。”
阿郎不好意思地笑笑。
转眼到了晚上,段惜在谢道卿警告的视线下回到蒙古包,一进门就对上阿郎害羞的眼神。
“我、我今晚没喝酒。”他不好意思道。
段惜眨了眨眼:“是吗?”
阿郎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犹豫着走向她,结果还没等伸手抓住她,她便突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阿郎吓一跳。
段惜轻呼一口浊气:“肚子疼,约是月信来了。”
阿郎愣了愣:“修者也有月信?”
“不行吗?”段惜一脸虚弱。
阿郎忙点头:“行行……那你快躺下休息吧,我去找人借月事带。”
还什么都懂。段惜忍住笑意:“我自己带的有,这种事很丢人的,你别到处嚷嚷。”
“不过是女子常有的事,也就只有外头的人才会觉得羞耻,我们蓬莱不计较这些,不过你不想我说,那我就不说了。”阿郎认真道。
段惜道了声谢,优哉游哉地去床上躺下了。阿郎看着她闲散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喜欢,正要忍不住陪她躺下时,外面传来谢道卿冷淡的声音:“姐姐,我肚子疼。”
段惜:“……”
“他怎么也肚子疼了?”阿郎疑惑。
段惜咳了一声:“估计是吃错东西了,我去看看,你先睡。”
“我等你。”阿郎开口。
段惜应了一声便独自出去了,一走到外头就看到谢道卿面无表情地站着。她嘴角抽了抽,将人领回旁边的蒙古包。
一进门,谢道卿便将人按到了床上。
段惜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找我就这点事儿。”
“而你这点事儿也不找我,你有别的人选。”谢道卿将人紧紧抱住,并未做别的事。
段惜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重量,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吃醋了。她叹了声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天地良心,我又不会做什么,你不至于这么防着我。”
谢道卿关于她的人品,那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段惜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过多浪费口舌,只是无声地拍着他。
夜晚静悄悄,远方的大海响起阵阵波浪声,有种凝神静气的功效。段惜本来打算陪陪他便离开,结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婚房’。阿郎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知,许久才勉强醒来:“我怎么跑地上来了?”
“可能是你乱动了。”段惜面不改色。
接下来几日,谢道卿总有各种理由将人叫走,要么就是直接把阿郎打晕,大概他这样的人设,天生就适合做个坏种,这么久以来竟然都没被发现端倪。
转眼便是五六日,段惜和谢道卿有空就去找天之涯,却一直毫无进展,反而因为钻了太多次树林,被蚊子咬出一身包来。
“疼疼疼……蚊子咬的为什么是疼的!”段惜趴在桌子上一脸悲愤。
谢道卿沉着脸,将药膏涂在她的脖颈上:“都咬出紫瘢了,能不疼吗?”
“所以为什么这里的蚊子这么毒?”段惜眉头紧皱。
此刻她低着头,将后颈完全露出,只见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如今遍布大大小小的痕迹。谢道卿越看越觉得心烦:“找不到就不找了吧,我怕你哪天被蚊子咬死。”
“所以为什么只咬我不咬你?”段惜不服气。
谢道卿扫了她一眼:“你又知道没咬我?”
段惜顿了顿,当即坐起身:“给我看看。”
谢道卿与她对视片刻,最后将袖子捋上去,露出胳膊上的红包。段惜啧了一声,赶紧拧了条手帕帮他擦一遍,然后接过药膏小心涂抹。
“咱们现在不是什么高阶修士了,就是俩普通人,挨揍会疼被咬会痒,所以就别逞强了知道吗?”她一边絮叨,一边为他涂药,凉凉的药膏涂在胳膊上,谢道卿的表情舒缓许多。
相互涂完药,段惜扭头去床上躺着了,懒洋洋地使唤人:“把水倒了,再去给我要个水果吃。”
谢道卿看她一眼,乖顺地端着水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遇见了满脸怔愣的阿郎。
他顿了顿,淡淡开口:“有事?”
阿郎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无言一瞬,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你跟她……不是姐弟吧?”
谢道卿沉默了。
阿郎干笑一声:“我就是随便一问,你别介意……”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看不出来,你是瞎了吗?”谢道卿讥讽。
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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