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来访。我心想着帮你一下,正巧林姑娘也会医术,又和师姑身形、相貌、性格、举止无不神似,就让勒勒小姐略给她化了化妆,让她在这渡口设摊,吸引路人目光,而我则在这观中专候师姑前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总算等到了。”说着,他又拱手一拜。
第二章取字
林儿回头对玉霜道:“看来若不是任侠帮忙,我的计划又要落空了。”玉霜却附耳过来小声道:“林儿,你还没给我们介绍这个方公子呢。”
林儿闻言一惊,是啊,刚才方任侠一出现,她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他走。可她原来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怎么今天见了他竟似见了亲人一般。可转念一想,她立即明白了,原来自从古羽走后,所有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身边没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个方任侠智勇双全、英气逼人,虽然他对女人的看法让自己不舒服,可毕竟是可以倚赖的。所以适才甫一见他,就像压在身上的巨石卸了一大半,心中自然轻快了许多。“原来做女强人竟这么难。”她不禁心生感叹。
这念头不过一瞬,听得玉霜问,林儿却有些口涩地道:“他叫方”方任侠倒很放得开,说道:“我还是自我介绍吧。我叫方任侠,原本在峨眉修行,因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幸得古先生收为弟子。这位周小姐和曾兄我已听勒勒说过了。说起来,我已年届弱冠,尚未取字。今天师姑在,不如就赐我一个表字吧。”
林儿愕道:“这怎么行我才十六岁,自己还没字,倒替别人取字了。”方任侠道:“师父不在,师姑就是长辈,有什么取不得的。”林儿还是摇头,转头向玉霜求救。
谁知玉霜口中却喃喃念着:“任侠、任侠”她顿了顿,“古人说尚义任侠,不如就取个尚义二字。”方任侠一拱手:“多谢周小姐赐字,以后大家就叫我尚义吧。”
林儿一愣,他二人这是唱的哪出啊。见玉霜仍低着头,脸上微露红霞,心中立时领悟,“她这是替哥哥取的字。难道她心中已经以师母身份自居了”
却听玉霜道:“林儿让海棠去给尚义送信,想必是错过了”方任侠忙问送什么信,林儿这才将此前的事捡紧要的和方任侠说了一遍。
方任侠道:“师父说我能解此中谜团我想是不是他曾听我说过,青城的模式虽然表面风光,其实不堪一击,想急切知道下文”林儿道:“我也猜不透哥哥的用意。青城的事暂且放一放,你先和我说说当前的情形究竟是怎么回事。”方任侠闻言即努力思索起来,屋内一下陷入了沉静。
过了许久,方任侠开口道:“师姑一定觉得,成都府各色人等之间的关系,是说不出来的一个乱字吧”林儿道:“是啊。府衙、县衙、富户、土匪、佛道教、北辽人,你能想到的人物全在这里集中了,不乱才怪。”
方任侠却笑道:“话虽如此,但其实都不过是个利字在左右全局。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别看他们分合纵横,皆逃不过这一个字。江家堡屯兵圈地为利、青城派技术创新为利、成都商人资本运作为利、北辽人搅在其中浑水摸鱼也是为了利。”
“这当然是没错,可为什么这些人偏偏都集中到了成都这个地方呢”
“这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不过有一个人肯定能回答,那就是师父让你去找的夏老爷。”
“可夏叔叔出远门了,我去他店里问掌柜的,那掌柜嘴巴严得很,怎么也不愿说。”
“恕师侄直言,师姑来阆中,不正是为夏老爷吗”
林儿被他一下看穿了心思,心中生起了一阵钦佩,问道:“这心思我只对玉霜说过,你怎会知道”
方任侠自信一笑,道:“如今成都府如此纷乱,夏老爷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离开成都出了远门,这是蹊跷之一。襄阳商人在这种敏感时刻却大张旗鼓地在阆中搞襄贾大会,若没有成都商人参与其中以为内应,想来也不可能,这是蹊跷之二。师父明知花梦醒要他去阆中对付襄阳商人,却只和师姑你提到夏老爷,其用意相当深远,这是蹊跷之三。有这三点疑问,师姑怎会不来阆中寻夏老爷呢”
林儿拍手笑道:“你和我哥真是不相上下啊。没错,这正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如果估计得不错,夏叔叔此时必定就在阆中城。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找到他呢”方任侠道:“师姑来此之前想必已经有了主意,又何须问我。”林儿心中一凛,真是什么都被他看穿,只得道:“好吧,我本来的计划是,打草惊蛇”
四人说完话出来,已是傍晚时分。林儿急道:“不好,本来说今天渡了江去到阆中城里住,这么晚恐怕都没船了。”方任侠笑道:“师姑只管放心在这观中用了晚餐,我已租了一艘船随时候命,又在对岸找好了一个小院,保师姑这些日子安住。待得天色再黑些,师姑就和周小姐借着夜色渡江,我和曾兄去和林姑娘会合,有什么情况就请曾兄往来传递消息。”
林儿不想他安排如此周全,奇道:“我看你一身孑然,这租船包院,花费也不小啊”方任侠道:“这次回乡路上,顺道做了几桩生意,索性身上得了些闲钱,师姑只管放心。”
林儿越发好奇起来,问道:“什么生意这么好做,也教教我吧”
方任侠道:“这桩生意说起来师姑应该很熟。今年开春,朝廷陆续扫平了京师周围的几处道观。像师姑去过的天静宫,还有洛阳北邙山的上清宫等,都被朝廷定性为妖言惑众。这些道观信徒何止数万,常年在邪恶思想浸淫之下,有病不就医,致多年而成痼疾,这些师姑都很清楚。可那些宫观被封、道士被逐,信民突然没了凭借,只好转而投医。如此大量的病人集中收治,药材自然不足,再加上北方连年打仗,药材更是奇缺。所以我从成都过去时,花极少价钱购了几十车便宜药材运到中原各地。我只按当地市价将这些药材出售,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哥哥说你是经济专家,看来当真不假啊。”林儿忍不住赞道。
“这还不够。朝廷扫清邪恶之后,又下了道旨,凡收藏传播邪教之物者,罪加一等。信民们哪敢违抗,这些年所藏的神像、符箓等,全被弃之如敝屐,大街上丢得到处都是。我则雇人将这些物什偷偷捡了来,又满满地装了几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