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皆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紫衫女子便抓住时机,将素腰间的葫芦取下来,揭开盖子,左手托起口子对着河面,右手作剑诀一指众妖,那些妖精包括鼍妖便纷纷化作妖雾,被葫芦吸了进去。
紫衫女子收妖入葫后,盖上盖子,将葫芦收回素腰之间,正欲御剑而去,临行前望了望下方那被云梦抱在怀里的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御剑往下飞来,睁着冷冰冰的玉眸问云梦道:“姑娘,你怀里的那个男子”
云梦闻言,微微张大了流波般的玉眸,然而怀里抱着虚弱无力的韩夜,她又没法行礼,只好对紫衫女子道:“多谢相助,他是我的朋友。”
紫衫女子漠然望着二人,又望了望映月的运河,便冷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我们上岸再说。”
“嗯。”云梦点头柔声应了一应,便在紫衫女子的陪同下回到岸上,这时,薛燕也从船上下了岸来,四人在一群老百姓的围观和啧啧称赞下说起话来。
紫衫女子把剑收归鞘中,把一双恰似清霜的玉眸望向韩夜,眉间却是带着淡淡的忧思与柔情,她冷然道:“你可曾认得我”
韩夜未曾说话,却被云梦扶着并用温暖的体香呵护着,心头阵阵温暖,他再看那冷若冰霜的神秘女子,清眉一皱,道:“恕晚辈记性不好,我们似乎未曾见过”
薛燕和司徒云梦皆望了望韩夜,又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紫衫女子却在这时望了望夜空中那一弯皓月,宫画眉轻轻锁着,她叹道:“长空落幕是韩寒夜,卷入轮回断相思唉。”
不知为何,紫衫女子的一番话,韩夜听了却隐隐有些感触,他道:“不愧为蜀山修仙之士,不仅道法非凡,说的话也引人忧思。”
紫衫女子冰冷的玉眸里露出一丝惊讶,她盯着韩夜,淡然道:“你怎知我是蜀山之徒”
“只凭两点。”韩夜平静地道:“其一,你降妖时所用身法和真气,皆为蜀山秘传;其二,你以葫芦收妖、以锁妖塔封妖,天下皆知这是蜀山常用方式。这两点,我想足够证明你是蜀山之人了。”
“果然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紫衫女子说了一番众人都听不懂的话,这才自我介绍道:“没错,我是蜀山之人,而且还是蜀山云游长老,叫做苍月。”
“苍月”韩夜一听,玉眸忽而睁大了不少,甚至连身边的那二位姑娘都不知道韩夜为什么这么惊讶,韩夜却是回忆过往种种,问苍月道:“前辈,你可曾记得索命阎王张括吗”
“他哼。”苍月面上露出几许愤然、几许惆怅,道:“我怎会不记得他”片刻之后,她又问韩夜道:“他现在如何了”
韩夜闻言,渐渐清眸里有些暗淡,他稍稍低下头来道:“他早在八年前便去世了。”
“死了死了倒也解脱。”苍月翘首望月,轻叹了一声,似是缅怀着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便把冰冷的眼眸看向韩夜,问道:“你又如何得知的”
“因为”韩夜回忆着那段往事,阵阵伤痛再用心头,他哀伤地道:“因为我是亲眼看着他走的他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他是我师父”韩夜说得有些断断续续,苦叹着摇了摇头,也不愿往下说了,而一旁的云梦和薛燕都或多或少地关心起他的感受。
“夜”云梦把她那双扶着韩夜的素手又轻轻抓紧了些,蹙着柳眉,与这男子共携忧伤,她睁着柔情似水的玉眸心道:“你心里到底装了多少的痛,我愿为你分担。”
薛燕望着韩夜那苦楚的表情,也皱着纤眉心道:“这个笨呆瓜平时又不跟我说,现在看起来,他比我还可怜。”
苍月细细品味韩夜的话,怅然想了一阵,便用颇为理解的眼神望着韩夜,道:“我明白你对他的感情,但张括用他的一命换回你的一命,正是报了那前世未了的师徒之情他一直把自己的师父看得很重,当他知道你想帮他扶向正道,心里或许会感到很欣慰吧。”
“前世未了的师徒之情”韩夜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并不打算向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问明。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就此别过吧。”苍月说着转过身去,御剑出鞘,脚踏剑上,一边要飞去之时一边对韩夜道:“如若有缘,便会相见,莫问过往,只惜眼前。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韩夜。”说罢,她便乘着宝剑飞向天边。
韩夜、云梦和薛燕三人听了苍月的话,相互看了几眼,对于她临行前的话算是一知半解。
“长空。”苍月映着扬州上空的晚风,恍若冰霜的玉眸里竟泛起了水雾,她蹙着宫画眉,心中怨道:“你不觉你很过分吗人已走了,却还要在让我在他身上找到你的感觉。”
想着想着,苍月蹙起眉来,眉间夹杂着缕缕忧伤和期怨,她心道:“长空,你这个无赖,等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时,你却走了”
长空给不了什么,月夜星空也给不了什么,苍月只能乘着风、哀怨地回味着过往,而紫色的宝剑却在夜空里划过一道浅浅的伤痕
说到这扬州除了一害,当地百姓是十分高兴的,而他们当中又有不少人很想一睹司徒云梦的芳容,韩夜和薛燕跟着她倒是沾了不少光。
既然做了好事,人们少不了赞扬,到他们住宿时,客栈也没要他们的钱,只给他们安排了三间上房,以表敬意。
三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而三人当中,以韩夜觉得最累。不知为什么,他用了怪剑上那奇怪的咒术后,玄元真气消耗得非常快,意识也变得很模糊。等进了客房坐下时,韩夜才直觉天旋地转,他以为喝些醉仙饮兴许能保持清醒,但饮了数口却愈发觉得精神恍惚。
“唉,本来还想和云梦说说话的,看来只能先休息了。”韩夜一想起明天,忽而充满期待。是啊,云梦都到身边了,还怕人家第二天就不见了吗
于是,韩夜倒在床上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与此同时,薛燕还在隔壁的房间里辗转难眠,倒不是精力过剩,只是因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每当脑海里闪过那些,她就一阵心悸,如何睡得着
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薛燕便推开门,走到走廊上,借着走廊的灯火,她看到了一个人,那是正静静站在韩夜房门前的司徒云梦,却见那美人把双手端庄置于腹间,一双恍若春波的玉眸痴痴地盯着客房门看。
“你”薛燕略为惊讶地喊了云梦一声。
“啊”云梦一惊,转头一看,发现是薛燕,便渐渐收起了睁大的玉眸,轻声道:“燕儿还没睡吗”
“当然是睡不着咯。”薛燕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问云梦道:“你又怎么没睡呢司徒大小姐”
“叫我云梦就好了。”云梦睁着温柔的玉眸对薛燕说罢,又蹙着柳眉道:“我本是想来看他,但似乎他睡得正香,我不知该不该打扰他”
“所以你就一直站在这里”薛燕惊诧而略带夸张的表情看了看云梦,见她点了点头,不便扶额叹道:“天哪我以为那呆瓜已经够呆了,没想到云梦比他还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