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才就被他要出门这事儿给吸引了注意力,“你要去哪儿?不过你这时候出去倒是对的,否则多闹心,你放心,”他拍着胸脯说,“我会给你通风报信的,等着平息了咱再回来。不够你跟朱成功说了吗?”
贺阳就说,“还没定,我晚上回趟朱家,到时候跟他们说说。”
吴文才就点头,“甭管怎样,我觉得朱叔叔还是疼你的,有事你跟他说说吧。要不,我请个假陪你去,你一个人走总不放心!”
贺阳这是准备打个幌子离开了,怎么可能带着吴文才,“算了吧,你那成绩,原本就那么差,再跟我出去,回来不倒数第一啊。”吴文才就不愿意提这事儿,当即就急了,“你好到哪里去啊,再揭短我急了啊。”
贺阳就坐过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搂着他的肩膀说,“行啦,我没事的,你有空记得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妈,我出了这事儿,她不定多担心难过呢。她那人胆小,有事只能憋着,别憋坏了,你多去开解开解他。”
他指的照顾,显然不是出游这几天,他指的出事,显然也不是昨天的事儿,可惜,吴文才完全不知道的,他以为就是个至多小半个月的时间,挺仗义的说,“放心吧,我经常过去看看他,我可不怕你爸。”
贺阳就使劲儿捏捏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兄弟。”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先给朱成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去一趟,跟他商量点事。朱成功直接就说,“你在学校旁的房子那儿吧,我让老王老接你,”他大概是看了看表,顿了一下说,“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贺阳就放下电话,在这间小屋子里等着了。他顺便打开了这里所有的灯,看着这里的一切,朱骜的房间还在那儿,他甚至还能想到,刚开始把他带来时,自己在客厅里抄笔记,他在里面睡觉的情形,他的房间里,床上至今还铺着那套哆啦a梦的四件套,是朱骜专门给他买的。
还有,他们从农场回来后,相隔五个月,再一次在这个屋子里共同午休的样子也还在脑海中,他那时候还在徘徊犹豫,看着朱骜的脸想爱又想恨,不知道如何选择,可现在,有人帮他选择了。
回忆总是很短暂,却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整理情绪,等他将屋子里的灯再一一关上,这个房间彻底进入黑暗中的时候,老王也来了。他拿着手中的那个小盒子,慢慢地,合上了这间房子的大门。
老王的车开的不快不慢,风从窗户里吹过来,贺阳就这么看着他生长的这个城市,然后,在拐过一个转盘后,远处突然灯火通明起来,朱家别墅也就到了。
院子里就朱成功一个人,韩金茹和朱铭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朱成功看见他后,一脸的心疼,也不顾在花园里,上来就抱住了他。他的手臂特别有力,贺阳倒是没想着挣开,只是没有回抱而已。他听见朱成功对着他说,“爸爸会处理好的,阳阳,相信爸爸一次好不好?”贺阳何曾不明白,这个男人,起码要比韩金茹和贺大海要强上许多,他于是笑着安慰他说,“我没事,我回来就是想跟你说,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等舒服了我就回来了。还想收拾点东西。”
朱成功其实已经对这个局面没有办法了,他已经听张敏说了韩金茹所说的话,他可以去堵住所有人的嘴,也可以去训斥韩金茹,可他该如何能够去安慰被伤害的儿子?那些话字字如刀,将他们原本就不多的情分一一割离。难道贺阳还会给他一次机会,给他半年时间,去弥补彼此已经失去信任的亲情吗?
所以,贺阳没有对他说我们一刀两断,他虽然心有怀疑,可终究是不能想到贺阳下了怎样的决定,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了。听着贺阳要出去散心,连连点头说,“好,逛逛也好,想好去哪儿了吗?”
贺阳就说,“去南方看看吧,我还没去过呢。其他的再说。爸爸,我去收拾收拾衣服。”
这是贺阳难得主动叫爸爸,其实他是想最后叫上一叫,可朱成功却以为他是在安抚自己,连连冲着他说好,好。
贺阳于是告别他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随手拿了两件衣服,然后站在了书桌前,打开了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他曾经查过一次,足足上千万的资金,如果拿到手,他就算去美国也会过上好日子。可他想了想后,终究没有伸手去那个卡片——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完人,做不到一无所有去创业,可是,他不想这么牵绊下去,拿了这个,他如何跟朱家撕得开?
贺阳决断的关掉了那个抽屉,然后背上旅行包,关上了门。朱成功还在下面等着他,瞧见他下来,连忙要给他□□,“密码还是原先的,你出去拿着啊。”贺阳连那张都不拿,何况这张,他笑着说,“我有钱,你忘了给我了许多,还有那张卡也在身上呢。对了,大哥在哪儿,我去跟他告别一下,省的他想我。”
朱成功就回答他,“在温室里呢。”贺阳就应一声,往温室走去。
八成是他的脚步太决绝,八成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朱成功突然就有一种舍不得说不清的感觉,他叫了一声,“儿子,你会回来吧。”
贺阳就挺不在乎的回头跟他招招手,他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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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阳:“大哥,这是我给爸爸的礼物,到那天你帮我交给他好吗?一定要记住啊。我回来给你买糖吃。”
朱铭:“好,要大大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