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顺水而行,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那座孤峰便已淹没在了群岭之中,再也辨认不出。我向船老大要了件衣服套在身上,随即便与他攀谈了起来。
从他的口中得知,我们脚下的这片江水原来就是岷江,上游的不远处便是汶川县。这一答案登时弄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从鸭子河上游进山的我们,竟然鬼使神差的徒步穿过了整个山区!这种诡异的距离让我开始怀疑那条螺旋通道是不是也有“空间传送”功能,否则的话,还真无法解释我们自己的感觉和实际的距离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差距。
默默地沉思了半晌,我始终也没能想出什么合理的答案,只好暂时将这问题扔在一边,叫过众人安排后续的行程。渔船将我们送到都江堰,阮玉利用自己的身份找上了当地的警察,并在他们的协助下与北京的干爹取得了联系。此后自然又是一番舟车劳顿,两日之后,众人这才再次踏上了成都的土地。
虽然我的心中十分担心二女体内的致命威胁,极想尽快回京寻求解救方法。不过,我仔细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在成都多留一天。david刘腿上的伤毕竟是枪伤,没有阮玉出面证明的话恐怕很难说得清楚,如果我们扔下他不管,估计他都找不到医院治伤。
阮玉等人听了我的计划之后并未反对,反而积极的联系北京那边的下属,让他们尽快准备“相关案件”的卷宗为david刘作证明。次日一早,我们和当地警方做好了相应手续,将作完手术的david刘安排好便打算启程返京。
临行之际,david刘神神秘秘的向我索要银行账号,说是有用。我以为他要弄什么“日后重谢”那一套,回绝了之后就想离开。
他一把拉住了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外人之后,轻声说道:“牧大哥,不是我要给你钱。其实,莫教授这次申请的资金只用了一半,另一半在我这里。我打给你们的话也无所谓,就当花了,回去也好写报告。要不然的话我也是上交,白白便宜了那些洋鬼子!我知道你不会贪图这点儿,不过……玉姐她们要治伤,也许你就需要呢?再者说,这些钱里面本来也有大家另一半劳务费,有一部分本身就是你们的……”
“你小子还算是有点儿进步嘛,现在都学会知恩图报了!”燕道杰拍了拍david刘的脑袋,扭头对我说道:“老七,小刘说得没错!弟妹们治蛊毒这事儿免不了要找一些民间奇人。现在这社会,没有钱,嘛事儿你也别想办!事急从权么,该拿就拿着。再者说,小刘不是说了,这里面本来就有属于咱们的那份儿,你就当咱们跟股票似的升值了呗!”
我想了想,觉得他们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便没再犹豫,提笔写下自己的账号交给了david刘,随后又嘱咐了他几句,便打算告辞。
燕道杰却在此时拍了拍脑门,一把捏住david刘的肩膀说道:“对了,一直不知道你小子叫什么呢?你那‘洋鬼子名’我叫不惯。现在这一别,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虽说你小子毛病不少,不过改得还算及时,不算彻底报废!爷们儿我这儿打算交你这个朋友,总不能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丫不乐意?”
david刘被燕道杰捏得直咧嘴,本打算拂开他的手,想了想又没敢,只好吸着凉气说道:“燕大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打算和我交朋友是看得起我,我怎么会不乐意呢……嘶……那个,哥!你能轻点不?”
david刘揉着肩膀看了看我们,脸色先是一白,接着便是一片涨红。他低下了头,扭捏地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实在是我这个名字……哎!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说了……我家有六个孩子,三个小的都是女孩儿,不进族谱。我们哥儿仨都是按族谱排的名儿,水字辈。我在家里行二,我大哥叫刘金水,我弟弟叫刘铜水……我叫……那个……”
“姥姥!说个名字咋这么费劲呢?吞吞吐吐的还真跟个娘们似的!不就是刘银……那个,呵,呵呵”燕道杰顿住话头摸了摸脑袋,面皮一阵狂抖。他咳了一声,故作沉稳的说道:“david啊,你要多保重!好好养伤!我们这就先走了啊,回见您呐!”
言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猛蹿几步就拐过了墙角。一阵激烈的爆笑之声随即传来,引得行人不住侧目观瞧,以为遇到了疯子。我摇了摇头,向着“鸵鸟”一般的david刘打个招呼,拉起强忍笑意的二女追了出去,在此起彼伏的笑声之中踏上了返京的归途。
可惜的是,这份愉快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刚刚登上火车,二女体内的‘蛊息’又到了发作时间。她们那番忍痛的惨状犹如遮天蔽日的重重阴云一般,霎时便让我心头一片沉闷!
此次的出行时间不长,迄今也不过是十来日光景。这点儿时间虽然不够沧海桑田,但已足够物是人非!出发时的十人队伍,此刻已有一半永远留在了那座古城里。我们虽然侥幸逃了出来,可二女却是身中奇毒,生命危在旦夕!
这些惨痛的代价换来了历史之门的解封,可是,那门后站着的却不是答案,而是一个又一个染满血腥的谜题。
迷雾重重,遮蔽前路。
雾中,到底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