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屁急事”墨乞儿嘟囔一句,往县城方向走去,边走边叨咕着:“敢乱来,我一准打折你腿管你神仙不神仙,一准打折”
藤洛当然惦记白露,他也想见到白露,但他现在有更重要事要办。
等墨乞儿走了,藤洛跑到殿里,将墨乞儿草铺旁一破陶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这是墨乞儿的“百宝箱”,里面有各式日常用的家伙事,只是没有一样是新的,甚至连完整的东西都没有。
藤洛翻腾了半天,兴奋地吆喝一声,捡起一根结实的麻线,还有一根断了的缝衣钢针。
把其余东西塞回陶罐内,藤洛兴奋地跑出破庙,向小溪边奔去
第59章我要质问你
藤洛身上的鹑衣,溅满灰白色的污点,可是藤洛浑不在意,兴冲冲跑回破庙。
一个熟悉的身影,踌躇地慢慢徘徊在庙门口,是白露
白露今天的打扮很朴素。
平日里,白露虽不刻意打扮,但往常出门卖豆腐,总是会换上整洁干净、颜色清爽的衣服,按她自己的说法,“卖入口的东西,不能让邻里们有不洁的感觉”。但今天,她身上穿的却是已经褪色旧衣,腰间还系着围裙,头发也不似平常光亮整齐。
这是在家里干活时的打扮,显然,白露是从家里赶来的,匆忙间,没来得及换衣服。
藤洛不在意白露的穿着打扮,在藤洛眼里,白露就像是一粒米,纯净的、散发着自然气息的米粒,不需要刻意雕琢修饰。虽然接触时间并不长,但藤洛相信,白露的内在就如同她外表的光彩一样,纯净没有任何杂质。
“露姑娘,你来了”藤洛跑了过去,他原本想用个更亲密些的称呼,但等张开了嘴,还是没好意思喊出来,依然沿用了以前的称呼。
白露来了一会了。喊了几声,庙里没人回应,正犹豫着不知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
听到藤洛的喊声,白露转过了头,欢喜在脸上闪现一下,却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虑、疑问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快、快,进去坐”兴高采烈的藤洛并没注意到白露情绪的异常,不自觉地伸手拉白露进门。
藤洛的手碰到白露的胳膊,白露楞了一下,轻轻避开了藤洛的手,僵硬地笑了一下,走进了院子。
“露姑娘,你先坐啊,我擦把脸。”藤洛笑得很灿烂。
白露抬起头,见藤洛汗水纵横的脸上挂着几道灰白污道,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露姑娘,你咋来了”藤洛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小七说说你回来了受了伤”白露吞吞吐吐。
当墨乞儿告诉她藤洛回来的消息时,白露貌似平静,内心却无比复杂。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为什么不亲自来为什么还要墨乞儿传话
墨乞儿也是一副替白露抱不平的态度,指责藤洛不知道瞎忙些啥。
白露听墨乞儿数落藤洛,心里酸酸的,闷闷的,但她只能做出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不停地嘀咕,甚至暗自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打定主意,既然人家不来,那自己也就不必再去关心人家了。
墨乞儿嘴碎,却眼尖心敏,原本一直埋怨藤洛没心没肺,见白露闷不做声,心事重重,墨乞儿开始埋怨自己话说得太多,只好又反过来替藤洛开脱。
墨乞儿一会说藤洛好像有很多事要忙,一会又说藤洛穷讲究,总要洗漱干净才能出来,随后又转述起江九天说的话,却比江九天说得更加夸张,什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带着肠子都流出来了
白露心里乱,根本无心留意墨乞儿前言后语中的矛盾,但听说藤洛受了伤,立刻紧张起来,等墨乞儿说起血啊、肠子啊之类,白露再不顾及墨乞儿怎么看,连衣服都没换,便冲出家门,跑来破庙。
白露担心藤洛,但白露也是个细心的姑娘。墨乞儿说得血腥吓人,白露才着急跑了出来。
在来破庙的路上,白露意识到了墨乞儿的话却也未必可信,如果真像他说得那样血腥严重,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跑来埋怨藤洛,一定是在庙里照顾啊。而且,墨乞儿还说不知道藤洛在瞎忙什么,如果真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还“瞎忙”
怀疑着、矛盾着,白露到了破庙,喊了几声,不见回音。虽然只是一座破庙,但毕竟是乞儿们的家,白露一个姑娘家,不好不请而入。
透过敞开的庙门,见殿外台阶上藤洛的草铺上空空无人,白露有些失望,也感庆幸,既然人没在庙里,说明藤洛一定没受什么大伤,白露心里暗骂墨乞儿。
白露还感到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既然没大碍,那为什么不去向自己报个平安呢有什么事值得他去忙呢
如果白露想的话,她可以替藤洛找个很多个理由,找很多重要的事情,使他暂时无法去看自己。但白露没有心情想,更何况,再忙再急,去打个照面,说一声总可以吧
白露胡思乱想着等到藤洛跑回来,又胡思乱想着等着藤洛擦脸。
直到藤洛问她为啥跑来,白露委屈得想哭。
我为啥来
你不去看我,竟然还问我为啥来
白露真的不想控制自己的眼泪,她甚至想掉头跑出去,离开这个家伙
但,温文内敛的白露,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只是轻声说“小七说说你回来了受了伤”
白露想遮掩自己对藤洛的关心,但她来了,已经说明了一切。
藤洛依然兴奋地咧着嘴笑。
白露现在恨死他的笑容了她感觉自己巴巴地跑来,像极了一个傻瓜。而藤洛笑容,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可爱。白露甚至觉得,藤洛的笑是嘲笑,是看穿了自己心里放不下他而得意的嘲笑。
白露感觉自己已经被他完全看透,连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都被他看穿了。她觉得,自己丧失了一个姑娘的尊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享有矜持的权利。
白露想发火,但,对面的他只是在那里笑,笑得很傻也很坏
白露现在需要一个发火的理由,只要他开口,说出一句可以被抓住辫子的话,白露就要借机把心里的火、把委屈、把怨恨发泄出来
她感觉自己再也无力强撑女孩子的骄傲,这份骄傲,压得心好重、好痛。她只想发泄出来,不计后果地发泄出来。
她要直接质问他,为什么回来后不去看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重要的事做理由为什么白露有很多“为什么”要问,如果不问清楚这些“为什么”,她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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