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要包庇他”
“董贼的余党”我不为所动,“晚辈虽在凉州,也耳闻蔡大人当世大儒,精善经史,先帝御赐令其修史,蔡大人忠耿,屡次得罪宦官,却不知如何成了董卓余党”
王允冷笑:“马公子有所不知,蔡邕依附董卓,一日之内,三次升迁,闻所未闻,此事人人皆知,公子何故言不知”
“哦”我向来对王允比较鄙视,这老头就以为世界上他一个好人,但我又不能将他完全堵死,于是先揖了一礼,而后问道,“请恕小子大胆,敢问王公,中平六年初时,王公任何职”
“中平六年初”王允昂首道,“大将军何进欲诛宦官,故而召老朽相商,老朽得任从事中郎,转河南尹。”
“初平年初呢”我又问。
王允以手背示意身旁的杨彪:“年初,老朽代杨彪大人为司徒。”他脸色忽然一变。
我深深一揖,沉声道:“董贼执政,而王公亦得升迁,莫非亦董贼余党乎王公忠臣,世所共知;蔡君当世儒士,亦非贼逆,而为董贼所迫,情势而已,王公违心以交董卓,蔡君岂真心耶愿王公思之。”
王允不语,但神色已略有缓解。
“爽之任职,岂非如此哉”荀爽不再沉默,“子师之待伯喈,未免过苛。”
王允一怔。
马日磾趁势劝说:“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岂能久乎王公且留情,为大汉留一良史。”
士孙瑞低声道:“王公,伯喈并非歹人,勿要逼迫。”
王允双手交并,朝着我与蔡邕方向一拜,而后甩袖离去。
他不吭不响直接走人,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问士孙瑞:“王公是否发怒”
士孙瑞摇头:“不,他已经表示不追究蔡公之事了,伯喈,你好好保重。”
蔡邕这时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浑身早已大汗淋漓,此时忙不迭点头。
士孙瑞叹了口气,迈步随王允离去。
马日磾急忙上前搀住摇摇欲倾的蔡邕,宽言道:“伯喈,总算逃得一难。”
蔡邕虚弱地点头,而后强打精神,又对我施以大礼。
我心安理得地受了此礼,装模作样地将他扶起:“蔡公折煞晚辈了。”
蔡邕满脸都是感激:“马公子仗义而言,救了老夫一条性命,蔡氏满门,都只在公子一言之间,老朽终生感念大恩,若今生不得想报,来世来世衔环结草,亦要报答。”
这话说得极为诚恳,我相信他,至少能感念我一两年。
听得荀爽道:“子师平日极为刚正,又嫉恶如仇,一旦确定便绝不放过,今日却折服于公子之言,果然后生可畏矣。”他感叹了一声。
“荀公见笑了,但求王公心底不怪,晚辈便知足了。”
“公子放心,子师虽然刚烈,但此时是非曲直已然辨白,他不会在意的,何况士孙瑞大人与他相知,自会开导。”卢植笑道。
我点头,与几位朝中老臣告别。
蔡邕对我千恩万谢,几乎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
我推开他,施展无上轻功,在大街上飞身疾驰,身后全是惊叹。
“真怀念老夫年轻时,也是这般生龙活虎”
说谎的人是可耻的。
我在心中默默鄙视这些纵然能年轻四十岁恐怕也未老先衰打不过我一条胳膊的老头子。
第五十五章王允
“哟,少爷,”秦阵打了个饱嗝,向我招手,“你去哪里找乐子去了京城的小妞很漂亮吗”
我一巴掌将他的饱嗝扇了回去:“胡扯,老子还是童子之身”
“少爷,晚饭已经备好,摆在你房内”兔死狐悲的赵承急忙退后了一步。
我点头,心想要不要告诉马腾和贾诩一声,我刚刚找了王允老司徒的茬,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前途呢但一想算了,这点事情王允敢灭我
何况,如今历史剧情早已经发生了改变:在原剧中,由于董卓执意迁都,在洛阳狠狠杀了一批高官,而貌似什么黄琬、荀爽都死在了这一段时间内,卢植什么的也满腹牢骚称病回家远离政坛了,而亲手谋划刺董大案的王允自然就声望空前提高,从此手握大权站在时代的顶峰了虽然在一瞬间他就重新跌了下去而且直接死翘翘。
而如今呢虽然他还是司徒,但前任三公却还有一大批,他再牛叉也不能将这些老前辈集体推倒一个人吆喝,何况现在靖难的最大功臣还不是他自己,朱儁皇甫嵩一人一票子兵马,未必会给他面子。
我很安心地回屋用膳。
进了屋子之后,我望着案席发呆:吃了好几天的军粮,本来以为来到京师,至少能吃上几斤牛肉,没想到一桌子菜竟然全是素食。
“赵承”我勃然大怒。
赵承慌忙进来。
“这这这”我激动地颤抖起来,伸指点向这些菜肴,“你真当少爷我是兔子”
他竟然没有丝毫愧疚,理直气壮地辩解:“少爷,小的可没有偷工减料,京师被董卓一伙败坏完了,全城都找不到一头生猪了,你先将就着吃吧,等他们查封了贼逆的粮仓后,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牛羊鸡鸭”
我拔出宝刀,盯着赵承:“春秋时介子推割肉侍主,今日你也可以效仿先贤了,感谢我吧”
赵承苦脸笑道:“少爷,你看我浑身也没几斤肉”他拉开房门,将门口站着的秦阵拽了进来。
“少爷,你砍他吧,他肉多,结实,够嚼”赵承撒腿退散。
秦阵大咧咧坐下:“少爷你叫我一起吃饭”
我看了看他:“哦,我们一起来吃青菜吧。”
“哦,算了吧,”他推开碗筷,抹了抹嘴边的油水,“刚才俺和老赵一起吃过,他还说那是最后一条羊腿呢。”
“哦赵承,我似乎听到了十分有趣的消息呢。”我抖了抖嘴角,夹起一片白菜叶子,油汤从菜叶末端不断滴下。
于是赵承便再也没有进入我的房内,直到第二天早饭之前。
多日不曾饱睡,因此第二日早饭被无限期推迟,几乎到了正午我才迷迷糊糊起来。
赵承和秦阵也没胆前来叫我,最终却是老爹派邓山来将我喊醒。
“将军有客人,说少爷最好也能去见见。”邓山隔着门说。
“知道了,叫赵承过来。”
“是。”他迅速离去。
我换上一套便服,赵承已赔笑着打来热水:“少爷,您洗漱吧”
“哦,老赵呀,”我笑吟吟地伸手探入水中,还算温暖,“少爷我饿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羊腿呢”
赵承干笑了两声:“少爷放心,城中粮仓里还圈着几百头猪羊,皇甫嵩他们已经派人给咱们送来了三十头,够吃几天的了。”
我无意再与他逗玩,开始仔细的洗脸:“我爹那边和什么人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