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直扑敌方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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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马蹄四下踩踏,未尽的火星漫天飞舞。
火光燃成一片
木料在夜幕中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攻城器械宣告完蛋。
敌营中乱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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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德队忽然一阵喧嚣,似乎有敌军组织起有规模的抵抗。
我拍马便走。
敌军仓促反抗,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旗帜。
我领着两千人马从辎重堆放处横穿敌军大营,周围只有烈焰。
庞德仍在厮杀,但已稳占优势。
马岱亦自后方向西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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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战马忽而止步不前。
我几乎被身后的友军撞倒。
营帐之间传来低吼。
还有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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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黑下红。
如一尊铁塔挡在我面前。
我看不到敌方的眉眼,但自心中荡起一股寒意。
我想我知道这是谁了。
我想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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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我强压着内心的惊惧。
对方却不答话。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武器,催动了快下的坐骑。
长柄,方天,画戟
追风,赤兔,烈马
煞神吕布,他二话不说,竟然直接迎面向我飞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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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要狠狠骂他一句。
凭什么来杀我
老子长得很醒目吗
然而我不能退,不是因为我一退便会军心大丧身后士卒作鸟兽散,而纯粹是因为吕布这厮跑得太快
不是吕布,是赤兔马跑得忒快了。
我只问了句话,他已然距离我不到三丈。
拔枪。
持平。
一吸一呼间长枪已攒射而出。
目标是吕布的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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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我暗暗对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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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
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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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的对撞。
枪尖对戟刃。
吕布凶悍的来势微微一滞,赤兔马打着响鼻昂首不动。
我就稍微惨了一些,双手虎口火辣辣的痛,身下坐骑“腾腾腾”后退了三步。
差距十分明显。
我该战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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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又是一阵乱响。
庞德越众而出,显然击溃了对方勉强组织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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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单手持戟,抡圆了臂膀,狠狠向我砸来。
第二击
老子走投无路,老子拼了
气沉丹田如果劳资真有真气的话凝浑身劲道于双臂,我举枪格挡。
长枪逆风而上。
沉重的画戟斜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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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忽然一软。
我只听到“咔嚓”一声刺耳锐响,紧绷的臂膀猛然一松,手中长枪一分为二
双臂彻底麻痹,虎口鲜血迸流,两截枪身跌落马下。
吕布画戟去势已竭,我仰身侧马堪堪闪过,饶是如此,面颊仍被戟风刮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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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沉默着抬手,毫不迟疑地横劈而出
坐下马儿忍不住嘶鸣,我双手已然空空
身后的士卒尽管近在咫尺,却无一人能够近身。
第三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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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不住我抵挡不住
我满手都是粘稠的血,两条臂膀无法克制地瑟瑟颤抖着。
生死在此一举
双足出镫,身子向后仰倒,方天画戟挟天风海雨之势狂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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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急忙双手握戟,奋力一震,方天画戟猛然改向,从横劈变为斜斩,戟刃已在我面前。
当退不退,必死无疑。
于是我撒开缰绳,伸手运劲击在马臀之上,整个身子后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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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速度一点不慢,但吕布动作更快。
沉重的画戟毫无花巧,直接切入我胸,薄薄的一层胸甲在看似钝滞的方天画戟之下全无一丝作用,配以吕布的内劲,径直将我的衣甲绞为粉碎,而后毫不停息划过我的胸肋。
我仰面向后飘空,身子无可依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生生裂开,如泉般的鲜血从肋口奔涌而出,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
后颈忽然一紧,一双粗糙的大手将我仅剩的衣领紧紧攥着。
直觉告诉我,是庞德罢。
“看好”庞德挥臂将我甩出,迎面而来的士卒急忙将我接住。
在空中我几乎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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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听闻庞德一声大喝,紧随着便是一阵马蹄的疾响,兵器交接,乒乒乓乓响彻四野。
忽而陷入了难得的寂静。
“退”我听到庞德的怒喝。
数万只铁蹄齐齐踏地,在移动中狠狠射出最后一阵箭雨,六千轻骑旋风般退出谷口,向西全速撤去。
漫天的火焰依旧在放肆吞吐,毫无止息之意。
我们的目的的确达成。
庞德与马岱已经向我所在之处靠拢,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我紧闭着双眼,任晚风在耳边呼啸。
“庞二哥,你伤势如何”问话的当然是马岱。
庞德闷闷地“唔”了一声,再无声音。
伤得不轻么
吕布、吕布
我们遇到了就是被秒杀、秒退的命么
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甘。
这种不甘,在我短暂的十四年人生中绝无仅有。
仅仅几天的时间,老爹、我、庞德三人连续被秒,我突然对争霸天下这个伟大理想产生了一丝动摇:吕布如此强悍,我能奈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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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奔驰。
半个时辰的奔驰,我的精神似乎稍稍恢复了些许。
勉强睁眼前眺,远远看到老爹领军列阵于蓝天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