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宇文述几次想开口打断张大成,并要提出质疑,但每次都被杨广一句话顶了回去。
“许国公,稍安勿躁,待会自有你申辩的时候。”
说到最后,杨广却对张大成赞不绝口,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即便让人把张大成带了下去。
至此,杨广倒把宇文述先放在了一边,反倒有些不豫地问道,“兵部尚书何在”
段文振此时也已意识到被人捅了篓子,此时一边暗骂苏游,一边站了出来,“陛下,臣”
杨广咄咄逼人地面向段文振,差点就吼了出来,“不要跟朕说这张大成原本就有考九分的实力,朕已命人查过这个张大成了,他根本就没摸过弓箭现在朕只想问一句,他这九分是怎么来的”
“这这个具体的细节,臣也不知情,乙榜考试主要是员外郎王世充负责的。”段文振虽是兵部长官,却并非能扛事的主儿,此时也只能把责任往下级身上推了。
杨广见他遇事躲事,更是看他不起,当即便嘲笑道,“刚才谁说此次武举完全符合规则的又是谁说众考官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现在你跟朕说不知道王世充何在”
王世充的兵部员外郎只是七品,并没有上朝的资格,但他心思玲珑,当他被带往朝会的大业殿时,还是意识到武举出事了。
“你便是王世充吧知道朕为何召你来此吗”杨广不待王世充下拜,当先开口问了起来。
王世充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回道,“微臣实在不知。”
杨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问道,“段尚书说你是武举乙榜的主要负责人,你对乙榜的大小事务可都了解”
王世充硬着头皮道,“回陛下,不敢说事无巨细,大体中还是清楚的。”
杨广听了王世充的回答,倒比听段文振的回答满意,大概是因为他的气消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王世充说话比较光棍。
“还记得张大成吗他的成绩如何”
“张大成中途退出了考试,按考试规则,他的性命和成绩都被抹去了,所以”
听了王世充的回答,宇文述心中赞了句“机智”,张大成在档案中连成绩都没有,他刚才所说的一切还能成为证据吗
杨广却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个答案,遂又问道,“我听说乙榜报名人数是二百一十四人,既然中途退考一人,最后有成绩的人应该是二百一十三人才对吧为何现在仍然是二百一十四,这多出的一人是怎么回事”
王世充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却只能吞吞吐吐道,“这这个”
“这单聘仁是怎么回事说”
杨广当即拿起段文振一早教上去的录取名单,劈头盖脸地往王世充身上砸了下去。
王世充明明能躲开,却不敢稍作闪避。
365矫枉过正
杨广说出单聘仁时,王世充当即晕了过去,也不知因为他胆子太小还是演技太高。
苏游却向宇文述道,“许国公,这单聘仁未参加武举,却榜上有名,你不会不知吧”
苏游问的是宇文述,第一个脸上发烫的却是兵部尚书段文振。
宇文述此时也像是一脚踩空,心中大有不妙之感,想到,难道那个单聘仁
苏游当即转向杨广,高声道,“陛下,宇文述贪赃枉法,这个名为单聘仁的考生根本就没参加考试,而宇文述却收受了对方十五万贯,然后直接就让人给他排进了录取名单。陛下,此人就是铁证。”
苏游把这事定了性,在场官员的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宇文述当即贼喊捉贼,“陛下,老臣并没听过什么单聘仁,老臣也不认识这单聘仁,苏游这是在污蔑臣,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杨广冷冷地看着宇文述做戏,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为了在这科举上立威,也只能拿这宇文述当祭品了,这弃卒保车之举与前汉时孝武帝刘彻含泪拿下酷吏张汤一个道理。
有些人,注定是被牺牲的。
杨广点了点头,从刚才苏游递上来的奏折之下取过了一张纸条,递给身边的内侍道,“让许国公看一下”
宇文述接过内侍手上的纸条,只看了一眼,便顿时瘫倒在地;当即就势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老臣知罪老臣知罪这个单聘仁确实是老臣安排,臣愿接受陛下一切处罚”
宇文述前倨后恭,刚才还对苏游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无赖相,现在却变得胆战心惊起来,顿时让满朝文武差点把眼珠子都看得掉了出来,心下又有些不解,“陛下给宇文述看了什么”
众人都想知道此刻宇文述手上捏着的纸上写些什么,但一切思想也都只是徒劳;之中也有不少聪明的官员已经意识到了,原来苏游和陛下只是在演戏,原来陛下的重点并不是问询兵部,而是想拿下宇文述。
真是完美的一击
看着文武百官低声交头接耳,杨广先是一声假咳,继而面无表情地说道,“苏游的弹劾,已是确凿无疑了。诸位爱卿,你们倒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他们”
苏游当即躬身道,“请陛下严惩徇私舞弊者,给参加武举的考生一个公平交代。”
随后,纳言杨文思、吏部尚书牛弘、内史侍郎裴蕴等人纷纷建言,建议杨广严惩宇文述和段文振等人,只有这样才能还朗朗乾坤一个清白,这些马后炮同样表明了,痛打落水狗这种传统在任何时代都是主流。
文武百官的建言点燃了杨广的震怒,他一拍御案,怒喝道,“传朕旨意,即刻免去兵部尚书段文振之职,着令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组成三司会审,严审武举作弊案,凡参与武举舞弊者朕一个不饶。”
段文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他虽然对科举中的徇私舞弊之举问心无愧,但办事不利,尸位素餐这些骂名中还是要背的。
所以段文振此刻并非求饶,而是无比惭愧。
杨广看着段文振跪倒,却转向宇文述,冷笑道,“许国公,真对你真的是痛心疾首啊,朕真的不知以后该怎么相信你了。”
几句嘲讽之后,宇文述脸色已是惨白,他也终于算是明白了,这一次他不是输给了苏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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