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彭城码头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千余名劳工不停地来回搬运粮食上船,翟让和其他普通劳工一样,也同样要参与搬运粮食挣钱。
翟让正用毛巾擦汗之际,却闻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便见尘土飞扬。
看着近千的军马承扇形把码头包围了起来,翟让有些不解地想道,“这些官军一大早的来这码头干嘛呢”
翟让正在愣神之际,却听一个与自己要好的小兄弟急声道,“翟大哥,你快走他们肯定是来抓我们的”
翟让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当然也想到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了,其实当初那些愤怒的伙伴们杀完人的时候他也想过杀了县令灭口的,但他毕竟还是心太软了。
“我若走了,你们怎么办”翟让随即又想到了自己逃跑的后果,逃跑的心思也一时摇摆起来。
“法不责众,但你是头领啊,他们只要抓不着你又能对我们如何我们死不承认也就罢了”那小兄弟也是情急,一脚便把翟让踹入了河中。
翟让刚才还是大汗淋漓,入得水中后差点就被冻得抽起筋来,可他也知踹自己那兄弟是好意,于是直往河中潜去。
此时码头上的千多官兵已经对劳工们形成了合围,当先一员武将长刀一挥,下令道,“贼首翟让何在”
劳工们都是一脸茫然,场中一时安静下来,都是无声地摇头。
领头武将显然也想过翟让不会轻易就擒,不然也不会带这么人来了,于是接着喊道,“统统抱头跪下,敢违抗抓捕者格杀勿论”
面对近千的官军,手无寸铁的劳工与他们虽然人数相当,终是因为少了一个灵魂人物而陷入了死寂。
领头武将显然也陷入了两难之中,抓不到翟让怎么收兵若是就这么放了这些人话,又该如何交代
翟让第一次冒出水面的时候,正是领头武将出言要搜捕他的时候,他当然听不到武将的喝问;那时候他极度害怕自己一冒头就会被人发现,可他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全是各种被火烧过的木板
翟让没有心思去细想这些大大小小被烧过的木板残骸从何而来,他只想尽快地游到对岸,然后找个草丛还是什么的躲起来才好。
当翟让第三次露出水面时,却看到眼前有一艘货船冲了过来,他刚想再次入水时,却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被人沟住了。
“官军连水上也都布控了”翟让心中只有这悲哀的念头,想要脱钩而去时,却早被抓上了船来。
翟让情知难逃一死,索性就此装死。
翟让躺在地上,感觉有个人围着自己走了半圈,又莫名地说道,“这是个死人难道是昨天咱们船上还有人”
“翟让”一个翟让有些熟悉的声音惊叫了起来,这使得他慢慢张开了眼睛;出现在翟让眼前的人正是吕忠肃,而这艘船正是苏游雇来的船之一。
翟让看到眼前之人是故人而非官军时,身上终于发抖起来,口中也颤声道,“吕叔”
苏游看着翟让,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翟让真不简单啊,明明冷得就要真晕死过去了,却还能凭毅力忍住身上的感觉。
吕忠肃赶紧帮翟让脱下湿衣服,又命人去拿摊子,随后才指着苏游道,“这是当朝御史大夫,苏御史。”
“罪民翟让见过苏御史,既然苏御史已经抓住了罪民,请务必要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谁说我是要抓你的你以为我是和码头上那些人一伙的”苏游问完这话,又下令道,“吕前辈你先帮这厮乔装改扮一下,不要让人认出他来;其他人等,随本官下船。”
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苏游的船已经靠近了码头。
苏游正要跨下船时,码头上的几个守卫官兵却跑过来大声道,“彭城郡都尉宋将军在此办案,闲杂人等此刻请勿上岸。”
闲杂人等
苏游尚未答话,吕忠肃已经高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当朝御史大夫兼东南经略使,还不叫你们的长官赶紧滚过来迎接”
几个小兵冷不防被吕忠肃骂了个狗血淋头,看吕忠肃的气势,又不似做伪。
再看苏游时,苏游拿出了腰牌晃了一下,之后又举起了剑,冷声道,“这是天子剑,可先斩后奏。”
几个小兵哪还再敢怀疑于是苏游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码头。
彭城郡都尉宋将军,也就是刚才那个官军头领,此时也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而来,脸上尽是战战兢兢之色。
273隐姓埋名
彭城郡都尉宋将军听说苏游是朝廷三品大员后,自不敢怠慢,小跑着来到苏游面前后赶紧行礼,口中却说道,“下官宋颢见过苏御史,下官迎接来此还望御史见谅”
“本官奉旨下江南,打搅到诸位了,不知宋将军在此所为何来”苏游先抱拳向东都方向表示恭敬,又明知故问道。
“回苏御史,下官在此捉拿逆贼。”宋颢不知苏游此行的来意,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苏游有些不解地继续问道,“逆贼这太平盛世哪来的逆贼”
宋颢点了点头,一指地上跪着的众人说道,“他们昨天中午非法冲击了蓟县县衙,下官是奉张太守之命来捉拿他们的。”
“张太守他可请示了兵部的批文”苏游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宋颢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朝廷关于地方军的管理条例是去年才刚刚出台的,上面明文规定地方上超过一百人的调动必须要在兵部备案,而蓟县县衙出事是在昨天,宋颢今天就领了近千人出来平乱,当然不可能在兵部备案了。
苏游眉毛一竖,继续责问道,“那就是没有了是谁给他张信这个私自调兵的权利”
“张太守或许已经派人进京备案去了,只因这边事态紧急,所以先出兵平乱,请苏御史多多包涵。”宋颢从苏游指名道姓地指责张信中听到了敌意,可现在自己与张信明显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开口自然便是为张信辩解,尽管他内心中有多么地不情愿。
“或许你现在带兵抓捕他们也只不过是凭一个或许吧老吕,你过去问问那些劳工,到底怎么回事。”苏游吐槽了两句,随即转向吕忠肃道。
吕忠肃随即飞奔而去,宋颢却辩解道,“是张太守接到了穆县令的急信,说是有一个叫翟让的人冲击了衙门”
“翟让现在抓住他了吗”苏游显然问的是废话,翟让在哪他能不知道吗
宋颢摇了摇头,满脸郁闷地回应道,“没有,虽然未免从昨天傍晚就开始搜捕他,无奈这厮异常狡猾,最后太守终于查到这人现在正在这个码头做工,所以才有了我们的这次行动。”
“昨晚就开始搜捕”苏游有些关切地问宋颢,随即又狡猾地笑道,“你们昨晚就到了蓟县码头吧而且还烧了码头上的二十多条船”
gu903();宋颢点了点头,然后便发现苏游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