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去吧。”当苏游与夏子薇兄妹相约东都再会时,宇文化及口中也在说着“东都”二字,但他此刻的心情自与苏游不同。
“父亲大人,为什么”宇文成趾有些不服气地看看宇文化及,又看看站在一边的宇文成都。
“你这次做的实在托大了,你差点把宇文家都搭了进去,你知不知道好在成都及时帮你补救。”宇文化及想及儿子的胆大妄为,此时心中亦是有些后怕,这小子不仅想要出售铁器给突厥人,还想栽赃陷害于齐王。
“怪只怪孩儿出手太慢了,想不到杨瑓要对咱们宇文家下手,还好他派出去的人太过心慈手软。”宇文成趾对于苏游只诛首恶的行为有些不齿,他给宇文成都下达的命令就是斩尽杀绝。
“咄吉倒是心狠手辣,竟然玩起了黑吃黑,但他实在是太不把大隋人放在眼里了。”宇文化及皱了皱眉,他虽是个纨绔,但并不表明他是个滥杀之人。
“总的说来还是齐王所托非人,如果他把咱们商队的人全押回来,或者是赶走咄吉的人后保护着李氏的人回来,咱们就得准备鱼死网破了。”宇文成趾罕见地点了点头,随即指出了苏游因仁慈和判断失误失去的主动。
“少主说的是,成都也以为齐王的确是不够重视宇文家,这有些像是即兴之举了。”宇文成都听宇文成趾以马后炮的心态分析苏游失败的原因,随即也参与了分析,不过他却是往解决问题的反方向为出发点的。
“即便杨瑓此前的行为属于心血来潮,但从今以后宇文家与杨瑓就是你死我活了。”宇文化及叹了口气,宇文家曾坚定不移地站到了杨坚身旁,而后又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杨广和杨昭身旁,但杨昭实在是死得太早了。
在杨昭和杨瑓之间,宇文家一开始就站错了队伍。
宇文述倒也不是没有知错能改的心胸,他从孙子到大爷,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早就练成了如同云定兴一样随心所欲的墙头草风范;宇文家之所以没有在杨昭倒下以后靠近杨瑓,根本原因还是杨瑓和杨素家走得过近,其次便是宇文述更为相信他的老主子杨广,他如今的心态便是死抱住杨广的大腿,他总是旁敲侧击地反对杨广立储。
这或许也是杨瑓想要除去宇文家的根源吧
“虎毒不食子,只要杨瑓不是真的造反,陛下说什么都不会除去他的。这事就此作罢,我不想看到宇文家与齐王闹得太僵,所以,你还是回东都吧。”宇文化及对儿子的话颇为意动,他也从来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为了保存小命他还是难得一见地固执了起来。
“父亲这样的局面我们宇文家还有退路吗他造不造反没关系,我们让他看起来像造反的样子不就行了吗”宇文成趾看着父亲一意驱赶他回东都,当下也倔了起来,他发起火来也是个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主。
“你还想搞什么幺蛾子”宇文化及摇了摇头,随即一阵心惊肉跳,定定地盯着儿子。
宇文成趾似乎也感觉刚才自己的脾气有些大了,他本来想说点什么辩解一下,但看了一眼身旁的宇文成都后,还是摇了摇头低低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明天就要前往马邑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宇文成都看着宇文成趾有些闪烁的眼神,哪还不知自己在这碍事毕竟他们才是亲生的父子两。
“去吧。”宇文化及点了点头,当宇文成都摇转身离去时,又笑着说道,“对了,成都你今次做得很不错,如果跟突厥人打马球也能大展雄风的话,到陛下身边伴驾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切都听父亲的安排。”宇文成都停下来,却并不回头,说完这话后便径直走了出去。
宇文成都对于宇文化及的这个安排是志在必得的,只是当他口中称呼“父亲”时,心里竟然感觉一阵恶心,可人在屋檐下,除了卧薪尝胆还能怎么办呢
“你觉得成都不可靠”宇文化及见宇文成都带上了门,随即又转头问起了宇文成趾。
“阿爹,兹事体大,不可不防啊,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宇文家人。”宇文成趾点了点头,说起这些事并不需要什么避讳的,无论是当干爹的还是当干儿子的都应该有那种互相利用的觉悟,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立意共同体,与感情无关。
或者说,干爹干儿子只是如同刀枪棍棒一样的工具,所以有的人拼拳头硬,有的人拼刀枪利,有的人却难得一见地拼爹。
“如今只有你我父子两,那防的是什么”宇文化及对于儿子的郑重其事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没好气地责问道。
“其实,孩儿还真没有对付杨瑓的想法,不过,只要用眼盯着他,就不怕找不着他的破绽。”宇文成趾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随即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还是不愿意回东都,我与你祖父再商量商量罢”宇文化及看着儿子如牛皮糖一般,也是无法,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169风云再起
宇文化及父子谈及苏游的失败之举时,苏游也检讨着第一次带兵的失误,他的第一个失误还是因为心太软。
尽管在马蹄铁上露出了破绽,但只要苏游当机立断地把所有涉案人员看押起来的话,也不会酿成他们还能通风报信以至于引来宇文成都的杀人灭口了,但宇文成趾早有布置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最后的结果或许真的是齐王和宇文家鱼死网破了。
“慈不带兵”这四个字深深地烙在苏游的心上,不管怎么说,苏游的第一次领军以失败而告终了,但这对齐王和宇文家来说又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祸兮福所倚,但这又并非商战中的双赢,事实上齐王和宇文家都徒劳无功,但他们输的都在可控范围内,而这失败,酝酿着的将是再一次的风暴来袭。
当苏游在床上患得患失辗转反侧之时,长孙晟的信使带来了突厥方面的最新消息。
“高丽亡我之心不死啊”杨广看完长孙晟亲笔书写的八百里加急快递后,难得一见地急怒攻心,竟然毫没形象地一拍身前的龙案,震得桌上茶杯都差点掉到地上。
“陛下,这是怎么了”萧皇后此时正在另一席上吃着冰冻的西瓜,惊见杨广震怒,自是心痛不已,但妇道人家明知夫君是为朝中之事所惑,却又不好明着问的。
“你看看这个”杨广复拿起那只有十来字的信件,一个小宫人赶紧过来接住传到了萧皇后的案前。
“高丽使者出现在突厥王庭”萧皇后拿过长孙晟的亲笔信,轻轻地念出了上面的文字,细想了一会后便小心地问道,“陛下是以为染干与高丽人有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广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染干倒是没有这胆子,但突厥王庭中未尝没有宵小之辈,看来咱们的行程需要好好安排一下了。”
“陛下必有万全之策。”萧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她虽然比杨广还大两三岁,但向来对他是信心满满言听计从的。
gu903();“突厥和高丽始终是朕的心头之患啊,季晟传来的消息当是空穴来风,如果突厥和高丽狼狈为奸的话看来对付高丽的准备是要加快进程了。”杨广皱了皱眉头,如果突厥和高丽还如前些年一样夹着尾巴,他就用不着拍桌子表达郁闷了,前些日子在涿郡遭遇的行刺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