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一巴掌拍在老三的胳膊上:“你就是把他胳膊拽掉该不行还是不行。”
于朝的成绩可能路川比他自己更了解
从半年多前,路川开始关注于朝,每次张榜公布成绩,路川先看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于朝。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你会在下意识关注,记住对方很多事情,对方喜欢的颜色,对方爱穿的衣服,路川甚至可以背出这几次考试于朝每一次的名次和分数,记得于朝每一次升国旗仪式在一班队列站的位置。
十六七岁的喜欢,是升国旗仪式时,隔着一个班站在同一列都会心动很久的那种喜欢。
宁安一高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好学生一抓一大把。即使是处在龙头的学生分数也咬得很紧,很少会出现第二名落第一名好几十分的情况。
更何况于朝也不一定能考全年级第一。
所以就像于朝说的,这事儿还真的有点儿难。
“你不是年级第一吗”老三现在完全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像个老妈子一样不甘心,“哥,你努努力啊,咱不蒸包子蒸口气......朝哥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路川一巴掌拍在老三拉着阿伍举起的胳膊上,特别无语的:“你脑残电视剧看多了?”
“我这不是替你们气不过吗......”老三委屈地撇撇嘴。
几人决定了吃饭的地方,抬脚正打算往于朝说的方向走,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白色薄线衫的女人。
她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很低的发髻,线衣长裤在这个六月下旬的天里着实穿得是有些厚了。
走近了几步,路川和老三才看出来这是那家大盘鸡店的老板娘,李叔的妻子,张姨。
张姨看到他们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弯着眼睛笑道:“今天没去店里吃饭?”
路川这人天生就会说俏皮话,他笑了笑道:“刚去店里没见张姨在,想着等张姨哪天在了再吃,就出来了。”
“就你这孩子会说话。”张姨被路川逗得笑得更开心了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笑得时候牵动到了哪里,她眉心微皱咳了两声。
“哪里不舒服吗?”路川上前半步问了一句。
李弹虽然不是人,但这跟张姨没关系。
张姨和李叔是一种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是个一眼看过去只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好人的人。
“没事。”张姨摆了摆手,“老毛病了,过两天去做了透析就好了。”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来,抬头问路川他们:“刚你们去店里碰到我儿子了吗?”
路川点点头:“碰到了。”
张姨手局促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笑着:“你们一个学校的应该认识,他前一段才拿了市三好,听说最近有个什么‘校长推荐名额’也......”
自己的孩子能有如此成绩大概是每个父母的骄傲,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比刚刚容光焕发了许多。
几人虽然心知肚明李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谁都不想打破眼前这个和蔼妇人的幻想,谁也没拆穿,路川和于朝几个人就站在这儿听着。
“哎呀,瞧我,上了年纪的就是话多。”张姨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们有事就去忙吧,回来来店里吃我还给你们便宜。”
“好嘞,张姨。”已经走过去了几步的路川回头冲张姨摆着手。
高中生的生活过得枯燥乏味,却又异常地快。
有时候觉得盼星星盼月亮从周一到周五,五天时间过得有一年那么长,有时候又觉得过得快得回看高一,整整一年,好像却只过了五天。
十天后的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第一天上午数学,下午语文。
考完数学出来,路川蹲在校门口等于朝一起吃饭。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于朝和路川,原先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天天坐在一起吃饭了。
“怎么蹲在这儿?”于朝走近,站在校门口花坛儿上蹲着的人面前。
于朝还没出校门大老远就看到了校门口正对着的花坛上的路川。
宁安一高是有几十年历史,文化底蕴丰富的名校,校长袁立德又是修的文学,所以整个学校的都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韵。
七八年前从外地移栽过来一棵已经有五六十年树龄的大银杏,就栽在路川蹲的那个花坛里。
此时此刻穿了件酒红色短袖的路川就蹲在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深绿背景前,红绿两个颜色对比明显,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正跑神的路川闻言抬头:“你看到我了?”
于朝点了下头:“你穿着红衣服蹲在这大银杏前面跟个圣诞树上挂的装饰物一样显眼,我又不是眼瞎。”
路川被于朝这比喻逗笑,他从花坛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走吧,吃饭去?”
老三的爸爸曹叔想法传统,一直还保留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所以期末考试这么重要的事儿自然是要喊老三中午回家吃饭。
中午没多长时间,路川懒得跑远,所以拒绝了曹爸的盛情邀请。
老三和阿伍回家吃了,中午一起吃饭的自然就剩下了于朝和路川两个。
“你想吃什么?”两人并排往对面小吃街走的时候于朝问路川。
“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