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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 鬼暮殷 2310 字 2023-10-06

“罢了。”绾绡打断她的话,“这也不是什么大过,天伦常情而已,且容着她罢。当务之急是找到沈氏,我可不知道这冷宫里还藏着几个陆淑仪似的疯女人。”她疾步走几步,忽然一个念头涌起,生生遏住了她的脚步,“慢着,云嫣,她方才唤我什么”

云嫣想了想,答:“赵箬。”

“赵箬”绾绡喃喃,这名字有些莫名的熟悉,仿佛是某年某月掉进湖里的金钗,虽然找不到,却一直存在着如同这个名字一直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赵箬,是太妃之名。”云嫣慢条斯理解释道:“怎么,主子很好奇么陆氏疯了,逮谁都以为是太妃。”

“是太妃闺名么”绾绡低声自问,“赵、箬何其普通的一个名字,大约是自己敏感的有些过了,”走罢,去找沈氏。“

昔日的修容娘娘如今只是一介罪妇,住的不再是精致华美的成康宫而是破败不堪的冷宫。她穿的还是被打入冷宫那日所着的裙裳,只是锦缎绣面上已沾满了污渍。她蓬着发,形容枯槁,呆坐在狭小的厢房内,瘦得吓人。

她是垂着头的,即便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不曾抬眼,像是她已魂归天外留此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绾绡占到她身前,轻唤:“沈修容。”

沈汀薇没有说话。

绾绡又走近几步,“沈修容。”

沈汀薇仍是没动,只从牙缝间逼出了一个字:“滚。”

可纵是如此,那声音也是沙哑无力的,不带修容娘娘往昔半点风光。

“修容娘娘不想与嫔妾叙会子旧么毕竟,咱们也相识了那么久呢。”云嫣将房内唯一一把椅子擦拭了干净,扶着绾绡坐下。

“叙旧嘁。”沈汀薇浅笑,笑意凄凄,“谢顺媛,你若想来瞧我这狼狈模样尽管瞧。叙旧万万不敢当,咱们没什么交情。”

“我如今可不是什么谢顺媛了,在你被打入冷宫后,我便也因着晗嫔之死着降为了嫔。”

沈汀薇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开,“这与我何干。”

绾绡苦笑,“的确与你无太大干系,只不过看着你比我还凄惨,我也就舒心了。”

“贱人。”沈汀薇霍然抬头,怒视着绾绡,眸中似是有火在烧,“贱人。”她又重复,伸手指着绾绡,指尖因为愤恨颤抖着,“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不错,成王败寇,我心思城府险恶不过你,而今甘拜下风可我沈汀薇也不是你能肆意侮辱取笑的你别以为你使了什么狡诈手段令表姐与我反目便可以得意了我乃堂堂沈氏一族长房嫡小姐,丞相的侄女儿,纵是被打入了冷宫也比你这个南萧来的山野夷女高贵了不知多少”

“我很欣赏你在此等落魄情形下竟还能有几分风骨傲气。”绾绡平静道:“只是提醒你一句,你眼前这个南萧藩国贡上的女子虽不比你堂堂尚书千金高贵,要你的命却是绰绰有余了。”

沈汀薇不屑道:“有胆子你便杀,左右你想杀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错”绾绡摇头,语调悲悯而嘲讽,“想杀你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位血脉相连的表姐。”

“你住口”沈汀薇急急道:“她那是被你挑唆了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一定”她有些语无伦次。

“啧,连你自己都认为这个借口站不住跟脚了,不是么”绾绡托着下颌,话语直接毫不留情戳穿一切虚假,“若说她与你姐妹情深,为何却经不住旁人的三言两语要知道你不过是她的姑表姊妹而已。你进宫大半年虽说我只是个外人却也瞧出她并不拿你当姊妹一般亲厚,说到底于她而言你不过是柄替她肃清后宫的枪杆子罢了。一旦她察觉你有异心,不管是真是伪,你都只有被弃的下场。”绾绡看着面如死灰的沈汀薇,声音放柔,“若不是看守冷宫的嬷嬷仔细,你这三天就不知已下了阴司多少遭了。沈修容,沈小姐,你还不明白么”

沈汀薇呆坐着,没有任何言语,亦没有任何表情。天地寂寂无声,万物似是凝滞。陡然间,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却颜面恸哭,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长日郁积的怨气抒发在此。

她深深将头埋在膝间,单薄的双肩不住的颤抖,那般委屈无助的姿态分明是个孩子是了,孩子。绾绡忽然想起,眼前的女子也不过十五岁,比自己还要年轻,是豪门的千金小姐,是自由被宠你娇纵的孩子,即便进了深不可测的皇宫,她也不曾改变,如孩童般肆意张扬,如孩童般任性妄为,如孩童般单纯的信赖敬仰着自己的表姐。

正因如此,华丽冰冷的皇宫才容不下她。

“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沈汀薇哀鸣,跌倒跪坐在地上,双拳攥紧。

“有些人,不是血缘可以打动的。”绾绡递给她一方素帕。

“知道么,在我记忆中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十三岁那年。”沈汀薇恻然开口,幽幽抬眸,眼神却飘得很远,“那时连阙元年的事了,那时我尚是沈家六小姐,自幼被父兄纵容惯了,脾气坏得很,全然不知闺阁礼仪为何物,府中人都宠我畏我,任我成了混世魔王一般的女孩儿。”

她渐止住了啜泣,沉湎于回忆之中,“娘亲总笑我不像个姑娘将来如何有人敢娶,娘亲还说,女儿家就应当如我表姐一样连阙元年时,我已听过我表姐的名字,家人们都说,木氏一族之所以煊赫全赖内外宫城有两根顶梁柱之故。外朝是丞相木铮,内宫是贵妃木氏。我不服,问我娘,一个女子,如何能与一国之相并论。娘亲只笑笑,告诉我,表姐此时已站在了世间女子所能达到的至高峰。”

她说到这里自嘲笑笑,“大约就是在这时,我心中便对这位表姐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感罢。我见到她时是上元节那日,身为贵妃的表姐回府省亲,恰巧我娘也领着我拜访舅父,我在木府朱门豪宅外看到的是绵延近半条长街的銮驾仪仗。据说我那位表姐夫对我表姐宠爱非常,如此我才算是见识到。因贵妃归宁的缘故,沈府的轿子都只能从后门而入,于是我心里便有些不满,下轿时步子都快了几分,娘亲在身后唤我我都不应。”

“后来呢。”绾绡问。

“后来后来我便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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