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们两个困在壁画里回不去了”
媚娘泪水盈眶,鼻子蹙起,表情悲伤之极。
有良明白了,孙遗风胁迫二丫一同返回了神女峰石洞,而自己和媚娘则留在画中自生自灭了。
许久,他郑重其事的问媚娘:“潼关佛崖寺未渡老和尚是你杀死的么”
媚娘赶紧摆动着前爪否认。
“二丫的爷爷李老汉的死是你做的吗”
媚娘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呜噜呜噜”的分辨着。
“都是孙遗风干的”
媚娘用力的点着头。
有良缓缓站起身来,对媚娘说:“好吧,既然他们是孙遗风害死的,二丫又那么喜欢你,俺就不说什么了。”
媚娘一听随即把脑袋贴在有良脚踝上殷勤的磨蹭着,嘴里轻轻的“喵喵”叫着,显得格外柔弱和惹人怜。
“唉,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噬嗑针却被孙遗风拿走了,我们困在这里怎么才能出去呢走吧,到处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有良叹息道。
离开祭台,有良在前面走着,媚娘尾随在脚边,路上的行人都仿佛静止一般,问他们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如同照片中的景象,但小溪中的水还在流动,清风徐徐,空气中闻到有淡淡的花香。
“媚娘,我们去那座无名寺的小山上瞧瞧吧。”有良见媚娘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弯腰索性将牠抱起向山上攀去。
山上的树木高大茂密,比记忆中的宁场古镇植被要好得多,阳光始终在头顶上不动,似乎时间也是停滞的。
当他依稀找到无名寺的位置,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建筑,只是山谷间的一块平坝而已,地上散落着一些像是牛羊骷髅头一类的褐色骨骼,像是远古的祭祀场所。
岩石峭壁上有一个小而浅的洞穴,上面凸起的岩石也刻着“祝迎尸”三个字,有良走过去,惊奇的发见洞穴内有一个耄耋老者盘腿坐在那里,发须上满是白色的寒霜,人已经冻结了。
奇怪,天气并不寒冷啊,这老头怎么会冻住了呢
唉,又是幻象,有良叹息着坐在洞穴外面歇息,“喵呜”媚娘轻柔的叫了一声跳到他的怀里,懒洋洋的打起了瞌睡。
有良打了个哈欠,突然他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于是目光盯住了老者,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妥呢
对了,是服饰,这位老者的衣着与巫咸国那些行人的衣裳完全不同,此人穿的是丝绸马褂,脑后梳着一根大辫子,完全是清朝人的装束,这里可是远古时期的巫咸国啊。
有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老者在清朝的时候误闯进壁画中,已经困在这里可能数百年之久了,难道他也是来寻找药王墓和噬嗑针的么
有良触景生情,自己出不去最后的下场也会是如此,妮子、二丫今生今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喵。”媚娘跑到冰冻的老者跟前嗅来嗅去,最后两只前爪开始撕扯他的马褂。
“媚娘,不可对死者不敬。”有良训斥说。
“喵呜。”媚娘不听,仍然固执的扯碎了丝绸马褂,老者的怀内露出来一块白色绢帛,上面有暗红色的字迹,看上去像是一幅血书。
媚娘的鼻子凑上去不停的翕动着,“喵”牠示意要有良取出那块绢帛。
有良惊讶的望着牠,伸手将绢帛抽出来,果然是血书,上面写着“雍正十三年冬,郴州直隶衡州府安仁曾静刺血遗书”一行字迹。
尽管是血书,但蝇头小楷却甚是清秀,这个曾静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死在了这里有良当年在风陵寺,一渡法师曾教他识字读佛经,因此对古汉语并不陌生,将就着也勉强能够读懂。
“余安仁曾静,中原陆沉,夷狄乘虚,窃据神器,乾坤翻覆。华夷之分,大与君臣之论;华之与狄,乃人与物之分界。春秋时皇帝,该孔子做;战国时皇帝,该孟子做;秦以后皇帝,该程子做;明季皇帝,该吕留良做,如今却被豪强所寿。”
这一段读起来有些拗口,不过大意是明白的,这个名叫曾静的人阐述了对当时政局的一些看法。
有良接着往下看,“雍正即位,禁其弟胤禩,余党遣广西。曾殂闻悉,投书川陕总督岳钟琪举雍正夺位事,力劝其反清,未曾料岳钟琪具折上奏,拘曾于京师。雍正七年九月,帝与曾之问答撰大义觉迷录刊行,令余百口莫辩。雍正十三年冬,乾隆即位,诏泄臣民公愤为由,拟处死曾以谢天下。余以为乾隆寻觅药王墓取噬嗑针侥幸逃过,经蓝田辋川秘道得以入鼍鼓十巫风水迷局之中避难。余将药王墓噬嗑针事记录与此,呜呼,留与后世有缘之人。”
原来曾静是入“鼍鼓十巫图”里避难来了,此人既不是孙家后裔,也没有巫蝉信物,能够进来可是不容易啊。有良寻思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没有信物也非孙家后裔的曾静既然能进来躲避灾难,那么也应该可以出得去,他一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有良大为兴奋,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
“譬如月无垢,游于虚空界”曾静引用了阿含经中的经文来解释“鼍鼓十巫图”。大意是说上古祝由鼻祖巫咸等十巫的古今天下最神秘的风水迷局,壁画内的事物介乎于虚实与真假之间,人和事物可以在现实与幻象之间转换。
这怎么转换呢有良大惑不解,他想起了妮子他们隐匿藏身的“蓝月亮谷”,首长动用了空军的飞机都寻找不到,是不是也像曾静说的是某种“虚空”呢
接下来的是有良最感兴趣的部分了,足以令他抓耳挠腮激动不已。
“上古十巫,凝毕生之术于噬嗑阴阳二针,诛妖戮鬼,以传后世。时药王孙思邈得,深感此针若入邪佞小人之手,当以祸害尘世,荼毒苍生,因而临终藏于鼍鼓十巫迷局之中逾千年,世人而不可得。”
原来“噬嗑针”而是阴阳一对啊,那么孙遗风只取走了“阳针”,还有一枚“阴针”尚在,有良大喜过望。
“阳针有形,阴针无形,双针合一,方尽其效。余自诩饱读诗书,武功盖世,康雍两朝,无出其右,觅此二针何难怎知药王机谋更胜一筹,二针分置,阳针滴血验亲非孙家后裔而不可得,阴针则有缘者,以天意择之。遂遍搜虚空终得无形阴针,不慎吸吞入体,纵内力再强,难压寒凉日甚一日,若无阳针可解,七日必僵若冰人,录此遗书,后世有缘得阳针之人,可焚化余尸吸阴针入体,双针合一,当可冲出虚空幻象,返回尘世间屠妖戮鬼,纵横江湖成就一番伟业。唯有一愿,将曾静骨灰送至郴州直隶衡州府安仁县曾家庄祖坟,切记。”
有良放下血书,陷入沉思之中,良久,缓缓抬起头来,自言自语喃喃说道:“俺困在这里也是死,不如也同曾静前辈一样吞吸噬嗑阴针,说不定体内的“中阴吸尸大法”反而能够抵御克制住那寒凉之气呢。”
“喵呜。”媚娘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瘸一拐的跑去树林里拾些枯木干枝来。
“好样的,媚娘。”有良赞许的说道,随即也一同到林中捡柴。
当枯枝已经足够了,才想到没有火柴怎么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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