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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了翟进的建议之后,赵嘉呆了半响,才道:“现在武安君驻守代郡,正在整军备战,低御秦国入侵,怎么能轻离前沿重地呢”就这样否定了翟进的建议。而邯郸城也依然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这些情况,当然由秦国的间谍全部都如实的回报到了咸阳。现在赵国內乱,局势不稳,对秦国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最让秦国看重的李牧,却并没有被除去,而且在代郡自治,不受赵国朝廷的管治,进可改,退可守,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李牧的地位还得到了加强。这可是秦国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因此秦王政也立刻下令,招集文武大臣,商议如何来对付赵国。
只听“咕咚”一声,姚贾跪伏于地,以头杆地,颤声道:“这一次出使赵国,是微臣无能,耗废朝廷之财,却没能为我秦国除去李牧,请大王治罪。”因为他是付责到赵国施行反间计,除去李牧,但花废了两千镒黄金,还割让了漳南十二城给赵国,付出的代价也不算不大,但最终于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姚贾当然是难辞其疚,因此姚贾也不等秦王政说话,就主动请罪。
半响之后,秦王政才道:“卿无罪,这件事情,卿己经尽力了。虽然说并没能除去李牧,但能够迫使李牧离开邯郸,又能搅动邯郸大乱,这样的结果,也己经很好了。”
姚贾也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多谢大王。”然后站起身来,退回到自己的班次当中。
秦王政这才道:“那么我秦国开年之后的伐赵之举,是否还应该进行呢不知众卿有何建议。”
秦王政刚刚说完,国尉尉僚立刻出列,道:“大王,依臣看来,伐赵之举,势在必行,决不能改变。”
尉僚是魏国人,名缭,姓氏不详,在秦王政十年入秦,由丞相王绾推荐入朝,与秦王政论谈天下大势,深受秦王政的赞赏。
居说尉缭懂得面相之术,初见秦王政时,曾评价秦王政的面相: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因此不想在秦朝为官,甚致不辞而别。
但秦王政并不以怪,相反还命人把尉缭请回,任命为国尉,并且对他不仅言听计从,而且屈尊礼待,就连尉缭的衣服食饮也都与秦王政相同。最后终于得到尉缭的肯首,愿意扶助秦国,入朝为臣。并且以尉为姓,故被称为尉缭。在这个时代,姓氏并不稳定,以国名、地名、官名为姓的例子很多。
囯尉是负责管理全国的军事行政事务,相当于是后世的国防部长或总参谋长,虽然统一六国作战的大战略是由李期制定,但李斯对军务必竟不是很精通,而尉僚精通兵法,俱体的军事谋划、方略,军队的调度安排都是由尉僚来付责制定,因此伐赵之举能不能成行,尉缭的态度是致关重要的。
秦王政道:“哦,现在李牧仍在,卿为何认为伐赵之举,决不能改变。”
尉缭道:“回禀大王,虽然李牧仍在,但他与赵国已经产生了离隙,如果没有赵国供应粮草后勤的支持,单靠代郡的一郡之力,纵然是李牧有天纵之材,也是无法与我大秦军队相抗衡的。”
第九十一章秦国廷议下
秦王政道:“现在赵国不是己经正式下诏,承认了李牧在代郡自治,而且一但我大秦军队压境,赵国迫于压力,难保不会全力支持李牧,以抵抗我大秦。”
李斯也出列,道:“大王,臣以为不会。赵国承认李牧在代郡自治,仍是迫不得已之举,因为李牧在赵国威望素著,而且又手握重兵,他在代郡自治,赵国朝廷也对他无可奈何。但赵国朝廷必然又会对李牧十分忌殚,否则就应该将李牧招回邯郸,拜为相国,但现在赵国只是承认李牧在代郡自治,也可见赵国对李牧并不相任,因此只要我们再从中做一些功夫,一定可以不使邯郸支援李牧。”
秦王政点了点头,玩挑拨离间,一向都是秦国的拿手好戏,何况现在李牧和赵国之间,已经产生了裂纹,只用顺势而为,并不难使这个裂纹再扩大。随后秦王政又道:“那么我们秦国现在的准备如何,去年陇西、北地两郡发生旱情,现在灾情处理得什么样了,对这一次出兵会有影响吗”
这时丞相王绾出列道:“大王请放心,现在陇西、北地两郡的灾情都己经得到了控制,而且灾民也都得到安抚,流落到其他地方的灾民要么己经定居下来,要么就返回家乡,而且这一连几场大雪于缓解旱情也是大有益处,因此在开年之后,陇西、北地两郡的田地都可以开始耕作,而且臣己经在似定计划,准备向灾地区发放种子耕牛,使他们能够马上开始耕种。只要是不从陇西、北地两郡征调兵,就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另外请大王减免陇西、北地两郡的税赋,可保无恙。”
秦王政略一沉思,道:“好,陇西、北地两郡今年的税赋减少一半。”
王绾忙道:“多谢大王。”
现在秦国朝廷文武群臣人材济济,文有李斯、尉缭、顿弱、茅焦、姚贾、冯劫,武有王剪、王贲、蒙武、蒙恬、李信、羌瘣、辛胜等,而丞相王绾在这一群人之中,并不是十分显眼,和秦国前几任的丞相,如商鞅、张仪、范睢、吕不韦等人或变法革新,或纵横捭阖,或开疆阔土的光彩相比,王绾的政绩就更是显得乏善可陈。但王绾的优点就在于勤检奉公,善做实事,比如对这一次灾情的处理,尽管是依托于秦国强大的国力,但王绾的工作,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这时秦王政道:“尉卿,这一次伐赵,不从陇西、北地两郡征兵,是否可行。”
尉缭和李斯略作了几句商议,尉缭出列,道:“回禀大王,既使不从陇西、北地两郡征兵,我秦国亦可征兵六十万,伐赵足够。只是这段时间连降大雪,道路难行,因此兵马集结,粮草筹集,都要比预期晚一些,可能要拖到二月,才能出征。”
秦王政呵呵笑道:“天意如此,非人力可违,二月就二月吧。”顿了一顿,秦王政又道:“现在韩国己灭,山东六国己去其一,但赵国一向是我秦国的劲敌,数十年以来,能以单国之兵,败我秦军者,唯有赵国,如果一举灭亡赵国,那么剩余四国皆不足为虑,不过现在李牧尚在,此人己连败我大秦两次,那么这一次伐赵,又当如何进行呢。”
尉缭道:“回禀大王,臣己与王大将军商议过伐赵的方略,我秦国过去伐赵,都是分为南北两路,一路以太原郡为根基,东进井陉,而后南下;另一路以河内为根基,北上渡漳水直攻邯郸。虽然这两路人马可以对赵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但也使我秦军兵力分散,而且两路之中,只要一路失利,另一路也不得不被迫退军。而赵国占有地利之优,因此可以集中兵力,只需全力攻我秦军一路,既可取胜。前次李牧两败秦军,都是如此用兵。而且赵国在漳水北岸建有长城,邯郸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去年我大秦攻赵,司马尚仅以三万之兵,就能守住漳北,敌我秦军十万,而李牧能够集中赵军主力,全力拒守北线,才有桓齮将军番吾之败。因此这一次伐赵,绝不能再釆取这样的战术了。”
秦王政点点头,笑道:“那么两卿商议,这一次伐赵,当如何用兵呢”
这时尉缭以目示王剪。王剪立刻会意出列,道:“回禀大王,臣和国尉计议以为,这一次伐赵,我秦国只用在南线只以少量兵力,布作疑兵,牵制邯郸的兵力,然后集中秦国兵力,东出井陉,与赵军主力决战,只要击败赵军主力,邯郸亦可不战而下。”
秦王政笑道:“东出井陉,那可就是要和李牧决战,王卿,你有把握战胜李牧吗”
王剪一挺腰,道:“有。”
秦王大笑道:“好,你到是说说着,你打算怎样战胜李牧呢”
王剪道:“李牧用兵,一向足智多谋,神出鬼没,臣自愧不如,但臣却有一项李牧没有的优势。”
秦王政道:“什么优势。”
王剪道:“就是我大秦的国力兵力,远胜于赵国,因此臣与李牧交战,当先以固守为主,不理李牧的小股人马挑战,严守各路隘口,与赵军对耗,等耗得赵军兵力疲惫,粮草耗尽之时,再举大军与李牧决战。如果李牧提前举军进攻,我可设伏退后,诱赵军追击,然后出奇兵切断赵军的退路,围而歼之,可以大破赵军,如果李牧仍然苦撑下去,我们就步步为营,层层推进,逐步的蚕食赵军,可以将赵军完全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