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穿着长袖长裤的连体衣,一看就是程母亲手做的,裆部咧开,包着一块尿布,脑袋上戴着一个可爱的黄色虎头帽,脸上肉嘟嘟白嫩嫩,歪头好奇地看着程萧然,睁着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把程萧然的心都看化了。
程母蹲下去搂住恩恩:“宝宝,这是你爸爸呢。”
恩恩朝程萧然看了半天,把程萧然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担心这半个月没回来孩子已经把自己给忘了时,恩恩忽然咯咯笑着朝他扑过来,程萧然手臂一圈把他香香软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程述年在一旁好笑道:“担心恩恩把你这个亲爸给忘了?你得庆幸我们族里的孩子对生父的气味特别敏感和依恋,不然十天半个月不见人,他真得和你生分了。”可是随着孩子慢慢长大,这份依恋会慢慢减淡,就像恩恩刚出生那会,程萧然离开片刻他都要哭闹,而现在最多是刚离开时哭得厉害,慢慢地就能自己玩起来,以后恐怕他对程萧然的依赖会越来越淡。
程萧然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孩子,想到父子相对无言的生疏画面,心里一阵发紧:“小叔你别吓我!不过我也想多陪陪恩恩,我在山脚下也有研究室,只不过那里我还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就很少去,要不以后我就呆在那,不去首都了。”
他贴了贴恩恩的胖脸,恩恩正捏着一个水球玩得不亦乐乎,立即抬头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没长出几颗牙的粉嫩嫩的牙床大咧着,口水顺着嘴角挂下来,开心得什么一样,一看就是一个乐天开朗的小胖子,让人看着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程萧然用纯棉的手绢轻轻替他擦去口水,他是真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这样也不是办法。”程述年说,“我是说,孩子慢慢长大,却一直呆在这,每天只见固定的两三个人,这不利于他的成长,他现在都能勉强站一站了,却还一点学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需要接近人群,尤其是同龄孩子。”
程萧然皱了皱眉,垂眸看着怀里叽叽咕咕自得其乐的小胖子。
计划中,起码要等到恩恩一岁半以上快两岁了才能带出去见人,可现在想想,要不等新生2号面市,就找个机会和傅之卓直接摊牌吧,反正也不能瞒一辈子。
另一边,瓦奥莱特火急火燎地打了个越洋电话:“……我陆叔叔,你的缪斯有一张照片是二十多年前和一个朋友照的吧?快快快发给我……您先别管,马上发过来!”
他拿出另一部手机,片刻之后叮的一声,照片就发过来了,他看着照片上站在温润的青年身边的那个笑容灿烂的美少年,咽了一口口水:“我的上帝,还真有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当初年纪小,可看起来更惊艳啊,简直漂亮得肆无忌惮。
他对耳边的手机说:“雅恩叔叔,我看我们不用查其他了,小美人和照片上的少年是叔侄关系。和陆叔叔长得像,又是陆叔叔的朋友的侄子,有这么巧的事吗?看来小美人真的是陆叔叔的儿子,你可以跟你的缪斯邀功了!”
与此同时,赵政也紧锁眉头,看着手里的报告,那是一张不孕证明单的复印件,受检者是李梅,程萧然如今名义上的母亲,同时还有其他文件,证明了程家夫妇的两个女儿都是领养的。
自己不能生,女儿是领养的,那儿子可能是亲生的吗?
程萧然果然不是老程家的种。
程家人,或者说是程述年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孩子?一个和陆津南有关系的孩子?
他翻了翻文件:“程萧然的出生证明呢?”
秘书歉意地说:“似乎程萧然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留下了很多病历,有人以担心病历泄漏为理由,去医院销档了,出生证明那些一同转移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赵政越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他不知道这只是傅之卓担心有人拿程萧然当初的病来做文章才销毁的而已。
躲在门外偷听的赵煌越发听得心惊胆战。
爸爸知道程萧然不是程家的种了,他该猜到那是他没处理干净的私生子吧?
不过赵煌心里倒是有个困惑,既然是爸爸的私生子,为什么长得却和爸爸一点都不像,反而像爸爸那张老照片上的陌生男人?
“小煌?”赵政发现自己儿子在门外了。
赵煌笑着进来:“爸爸,我路过门口,听到你提起了程萧然,你又是问我对他有什么印象,又是大张旗鼓地去调查他,怎么,他真的有问题吗?他现在可是医学界的新星,难道他弄出那个研究是有什么阴谋的?”
赵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你先前说,你对这个程萧然印象不大好?”
“是啊。”赵煌有些委屈地说,“那天公安局里,我觉得他看我的目光怪怪的,好像我们以前认识,好像我还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一样,可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和他有什么过节……当然也有可能天色太黑我看错了。”